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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飞站起来,向几人抱拳作揖道:“那我就多谢几位了,不论诸位是否肯入幕军中,我一定以先生之礼待之。
几位若是真的决定入幕,那么就请诸位将家眷一起带来,免得再遭毒手。”
说到这里,秦飞忽然想起一事,忙道:“几位今晚哪里都不要去,就呆在我的军中,因为依黔国公的命令,今晚勤王军将发动一次夜袭,欲一举拿下皇宫。”
月亮终于将蒙在脸上的那一层薄纱似的淡云撕去,露出皎洁的脸庞,将冷冷的白光洒在皇宫西南角的御花园里,将那些正在盛开的春花笼罩在一片似是而非的凄凉中。
御花园的西南角是一座木板房,平常这里只是用来堆放一些杂物,同时这里也是掌管御花园的太监们的歇脚之处。
不过,现在这里显然另有用处,因为在那间木板房的外边,挂着两个大灯笼,灯笼边站着八条大汉,他们身上那鲜明的衣甲无时无刻不向人吐露着皇家的尊严与气派。
一声轻咳从御花园北边传来,两名小太监走了过来,走在前边的人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木盆,木盆里正冒着热气,木盆的沿儿上还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人则右手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铜壶,左手则拿着一把熏香。
两人一直顺着御花园的碎石路向木板房走来,当他们到达那八名禁军士兵面前时很自觉的停了下来。
禁军的那名小头领按照惯例走上几步,向那两名小太监发话:“你们到这里干什么?”
一名小太监回答道:“奴才们是来给皇上送热水的。”
军官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说道:“如今的天子是潞王殿下,这里所住的是废帝!”
小太监忙改口道:“是,是废帝,奴才一时说走了嘴,还望军爷莫怪。”
禁军军官将手一挥,道:“进去吧,不过别多说话。”
两名小太监低着头走到木板房门口,待那军官将门打开,他们俩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屋子面积不大,长两丈,宽一丈半,正好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了盏油灯,桌子的边上放了张檀木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名年纪甚轻的年轻人,借着油灯那如豆的灯光,可以看出他脸上那明显与年纪不符的沧桑与忧郁,此刻,他正呆呆的用手撑着下巴,愣愣的盯着那摇曳的油灯灯光。
两名小太监走上前来,放下木盆与铜壶,接着跪下,口中呼道:“奴才叩见皇上,奴才们前来为皇上梳洗沐浴。”
年轻人慢慢的转过头,望着跪在地上的两名小太监,口中喃喃道:“皇上……皇上……皇上!
想不到如今居然还有人记得我是皇上。”
说完这句话,他又转过头去,呆呆的注视着桌子上的油灯。
两名小太监在这里伺候他已经很长时间了,知道他是不会让自己平身的了,所以他们自觉的站了起来,走上前去,扶起年轻人,将他移到床上,一名小太监开始为他脱衣服与鞋袜,而另一名小太监则将手中的熏香插到香炉上,并将其点燃,随后又将铜壶中的冷水小心的倒入木盆中,并不时的用手试探水的温度。
虽然朱慈琅已经被潞王废了,但两名小太监仍是十分用心的伺候着他,不仅为他擦了背,而且连脚趾甲也仔细的剪好了。
当两名小太监默不做声的干完这一切,正准备端着盆子向外走时,朱慈琅才开口询问他们:“今日战况如何?”
两名小太监对望一眼,其中一人犹豫了片刻后小声说道:“回皇上,今日战况甚是激烈,两军多次交战,死伤无数。”
“哦?”
朱慈琅的眼睛里仿佛有了些神采,他问道:“那,哪一边胜了?”
“砰”
的一声,门被踢开,那名禁军军官向小太监呵斥道:“罗嗦什么?干完活儿就赶快出来!
磨磨蹭蹭的,当心总管砍了你们脑袋!”
两名小太监被他这么一吓,当即住嘴,一言不发的又低着头走出了屋子。
禁军军官望了望坐在床上的朱慈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伸手拉住门,又将门“砰”
的一声锁上了。
屋子里越发显得冷清,只有那油灯上如豆的火苗仍在燃烧,才使得屋子里稍微残留了些生气,不过,很快油灯中的灯油就烧光了,在苦苦的挣扎了两三下之后,灯芯上的火苗终于熄灭,整个屋子顿时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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