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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斯谨被毫无节制地索求了一个晚上后,最后怎么睡着的都忘记了。
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一床的狼藉。
又是如此不负责任,严斯谨想起,除了昨天曾纽下午折回来时替他清洗身体外,其他时候弄得再荒唐,他都不会想到替自己做一下这些后事。
支撑全身酸痛和内心的羞耻,严斯谨勉强清洗了身体后,如平时一般继续开店做生意,仿佛从未认识过一个叫“小牛”
或者“曾纽”
的人。
三点的时候,他抬头望了一眼时钟,似乎是为了确认曾纽真的离开了一样。
他的心逐渐安定下来,严斯谨想,他终于自由了,只是从此以后都将再也见不到那个恶魔,以及那个可爱少年了吧。
超市又变回原来的景象,仅有严斯谨一人打理经营。
替他送货的工人好奇问起他的帮手去了何处时,严斯谨也回以淡然舒心一笑,“他走了。”
“噢。”
对方仅给予一个简单的回应──毕竟他们毫不相识,唯独拥有的只是几个照面。
这也如同他与曾纽的关系,严斯谨想,他对这个叫曾纽或小牛的人而言,终究只是人生里的过客。
抱着这样的认知,在第二天半夜时分接到曾纽拨来的电话时,严斯谨的确相当诧异。
曾纽的话他早不信了,却没料到对方真的履行了那个谎言──打电话给他。
“喂,老板是我。
我到美国了,你好吗。
我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呢。”
严斯谨不禁瞄了一眼闹钟,发现已是半夜十二点,叹息曾纽竟不知道他这里是黑夜、会打扰到睡眠;然而,曾纽怎么会介意这些细节?
这样想通后,严斯谨摇一摇头,打开台灯,将电话搁在耳边,很轻地“嗯”
了一声。
曾纽却很高兴,开始谈论他今天回学校的事情,严斯谨本在睡觉,带着睡意的他也未听进去多少实质性的内容,只是随便地敷衍应声。
出乎意料,曾纽丝毫不觉烦扰,他就像个第一次使用电话的人,源源不断地对着话筒说话。
乃至到了后来严斯谨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在发出声音,仅依稀记得结束通话时,曾纽说他要上课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微微苦笑一番,严斯谨觉得一切都很荒唐,他并不指望曾纽的来电,可这个家伙却像是赏赐他一般地打来电话,扰乱了严斯谨的睡眠不说,其他的事情也必须由他主宰。
瑟缩一下肩膀,严斯谨忽然有些恐惧,曾纽真的去了美国,可为什么还能够像现在这样纠缠他、操控他?
他真心希望,电话不要再打来了。
可是,第二天半夜的时候,电话再度响起。
到达美国的曾纽摇身一变,仿佛又变为小牛,他诉说的语气总是很真挚,交谈也颇为热情,严斯谨差点再度产生错觉,可一闭眼想起对方曾做过的恶事丑行,他又告诫自己必须清醒过来。
他想拔掉电话线,可又不敢──因为他不知道以曾纽可怕的脾气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举动。
他不得不每夜守在电话前,等待曾纽的电话打来,与他仿若聊天或仿若倾听地交谈,只是他出口的语言无非是“嗯”
、“噢”
、“好”
三个字,再无其他。
然而,严斯谨的担心也未真的持续多久时间。
一个月多后,曾纽就不再打电话来了。
略微意识到这个事实后,严斯谨又陷入矛盾和挣扎。
一方面,他不愿听见曾纽的声音,更不愿回忆起两人过去的时光,可曾纽就像一种病毒渗进他的全身,令他痛苦不堪;另一方面,每当他听见曾纽的声音,他又会厌恶却高兴,承认毕竟这个人曾在他五年空白的生活里,为他消去寂寞,让他心动、让他喜欢,但是……一切都是谎言。
之后的好几天,电话都再没响起过。
严斯谨百分百确定,这一回他终于解脱了,他不必再每天因电话而忧虑,也不用担心自己说错什么会惹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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