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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稚宁跪在地面上没动,只是垂在眼睛看奏折。
奏折上分条列点地写了很多她的罪状,包括但不限于逼迫江浙大户们上交银两,利用知州的权利公然买卖大户们的犯罪证据等。
每一条单拎出来都是触犯国法,值得被罢官下狱的。
“周稚宁,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皇帝压着火气。
周稚宁摇摇头:“臣没有。”
也是,证据都摆到面前来了,还能有什么话说呢?现在应该哭了。
两边的大臣不屑地扯扯嘴角。
其中一人站出来道:“陛下,臣手里还受到了不少江浙区域百姓的检举,指名道姓,说周大人在当地鱼肉百姓,公然抬高物价,使得不少百姓被迫典当家产,沦为流民。”
“陛下,微臣的手里也收到了同样的检举。”
另外一人站出来。
“微臣手里也有。”
“臣也是。”
……
所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更遑论周稚宁以往在朝堂上就树敌颇多。
以前是周稚宁谨慎加皇帝护着,他们动不了周稚宁一根汗毛。
现在周稚宁自己脑子糊涂,干下这些错事,要是他们不来踩一脚的话,那可真是错失机会。
皇帝听他们纷纷说手上有证据,脸色更难看了,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咬牙道:“当初是赵爱卿极力举荐你,现在你这样做,对得起赵爱卿吗?对得起朕吗?”
周稚宁面不改色,跪得笔直,掷地有声:“陛下,这些都是书面文章,可有人证?”
皇帝冷冷地看着周稚宁,许久,才道:“魏闲,把人带出来。”
旁边的魏闲点点头,小心转到屏风后面去带出一个人来。
瘦削的脸庞,黝黑的皮肤,唯一不同的是相较于初见,林才峡的双眼不复疲惫,里面带了点点星光,是皇帝的态度让他看见了这世间尚存正道的希望。
“林大人。”
周稚宁见到他反而不慌不忙地笑了一下,“原来是你。”
林才峡见她神色如常,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忐忑,直到看见皇帝的脸色依旧难看,才稍微镇定了一些,对周稚宁道:“周大人,下官就是你要的人证。
在江浙这段时间,下官亲眼目睹了你在江浙的所作所为。
所以下官愿以性命担保,下官所说的句句属实,周大人您贪污!”
“周稚宁。”
皇帝冷眼看向周稚宁,“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稚宁想了想,道:“容臣再问林大人一句话。”
皇帝没说话,但也没拒绝。
周稚宁算他默认,便看向林才峡,问道:“林大人,您在江浙称病拒绝外出,应该是欺骗本官的理由吧?”
林才峡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若非如此,恐怕在下官出江浙的时候,周大人您的人就会赶到将下官扣押了。”
“林大人说笑,本官才到江浙,哪里有这么大的权利?”
周稚宁微笑。
“官官相护。”
林才峡声音沉重,“您是江浙的官,可江浙不止您一个官。
您贪,其他人也贪。
若是您知道下官要上京告御状,便是您不动手,也自然会有人打着您的旗号把下官抓回来。
他们就是怕陛下注意到他们,不然怎么躲在暗处捞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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