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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寡言少语,这让卫景川不安起来:“老四,要不要给魏家点儿颜色瞧瞧?”
这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不打回去过分窝囊了吧。
卫景平抬头往天上瞧了一眼,好像在说此事涉及到天家,不好办呐。
何止不好办,几乎是一个不慎可能就要带着全家倒大霉的那种。
不止他这么想,就连柳承珏也这么想,一旦牵扯到云骁帝的宠妃,且还有一个尚未出世的皇子,因此他把擒获的杀手带回去之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案。
魏家找的杀手靠谱,全都是死士,怎么用刑都不招供,把他弄得暴躁的不行。
直接抓成国公魏大吾进来吧,又碍于人家是魏贵妃她爹的身份,没有确凿的证据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几天后柳承珏来找卫景平,摸着胡茬走来走去:“卫四,棘手啊,是真棘手啊。”
卫景平指了指自己眼下的乌青:“我一连几日因为这事儿没睡过安稳觉了。”
哪怕明知是魏家干的,也不能奈何了他们。
愁,太发愁了。
两个大男人对坐着沉默了很久,又各自忙别的去了。
四月末暮春将尽,吹来的南风里挟裹着热浪,所过之处柳叶都卷曲了起来,没精打采地垂着个脑袋,天儿正经热起来了。
当姜太后又一次要求给寿坤宫修凉殿的时候,卫景平没有拒绝,而是思虑了两日,和工部郎中顾世安算了一笔账之后,说道:“谢映兄领着出海的商船快回来了,到岸后市舶司即能收上来一笔银子,加上清剿海贼之后从海外来刘家港的商船越来越多,市舶司的进账非常可观,今年户部可调配的银子还算充裕,修吧。”
要是放任姜太后和卫家之间的罅隙越来越大,迟早会有人在他们之间搞点儿什么,比如魏家。
卫家已经到了不得不“孝敬”
太后的时候了。
其实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卫景平的内心十分纠结:带着这种为了卫家安稳的私心给姜太后修缮凉殿,日后御史台会不会攻讦他?
史书上又该怎么记载他呢,会不会给他扣一顶谄媚后宫妇人的帽子?
不过后来卫三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老四,你心中不要存太多文人的条条框框,你想啊,哪天咱们卫家出事了,大哥还能保得住吗?大哥一旦出事,边关守将调动,胡人伺机偷袭,到时候打起仗来得死多少人?”
“你不又得伤感?”
卫景平听了卫三的话忽然释然,笑道:“三哥说的对,是我想多了。”
……
五月初,寿坤宫的凉殿开工建造。
姜太后隔着曲廊看着工部的工匠们在搬瓦片抬圆木,脸上总算挂了点儿慈眉善目的淡笑:“还算懂事。”
卫家还算懂事。
她心道:要是皇帝还执意擢升卫四当右相,也不是不可以。
或许是老天要帮卫家一把,这日,京兆府抓了一个偷窃的流民,搜他的藏身处时,竟找到了去年岳州知府王汾送给右相杜锦成的折子,这让京兆尹曾文很是吃惊,进一步审下去,发现指使他盗窃这份折子的竟然是前左相、如今的龙城知府文婴的门生一位科举进士出身,官至正五品的吏部考功司主事的常秀。
同时也是杜锦成先前在吏部当吏部侍郎时的同僚,这人为人做官的口碑还不错,却不知为何指使人做了盗窃折子的事情。
一介文臣士子,京兆府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常秀捉拿归案,一番审问下来,这人大言不惭地反问京兆尹曾文:“敢问曾大人,杜右相跟文大人比起来,谁有宰相之才能?”
曾文语塞:“……”
杜锦成跟文婴的才能比起来,那得有个天壤之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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