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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木耸耸肩:“这么多年过去了,传闻一直沸沸扬扬,但那个男婴不知是死了还是怎么了,寻无踪迹,王上又几乎把知情人都杀死了,是真是假,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雪下得大了,塔木和裴聆将窗户关好,头挨着头凑在一起,寻思着要不要生第二个炭盆。
祝珩微垂着头,消化刚刚听来的消息,佑安今年十五岁,长公主在三年前诞下那男婴,若是尚在人世,应当……十八岁了。
十八岁,十八岁,燕暮寒今年正是十八岁。
祝珩抚着胸口,有些闷,喘不上气:“塔木,燕暮寒和长公主是什么关系?”
“传闻都是假的,主子别信,将军不是那坏女r……她的男宠。”
似乎是意识到失言,塔木的声音低了几分,仍含着怒意,“总之将军和长公主相看两厌,长公主曾当众说将军是她的一条狗,王廷中人则把将军当成她的傀儡奴隶。”
祝珩不言语,塔木以为他很在意,忙道:“主子不用担忧,昨日将军当众顶撞,定是想断了和长公主的联系,如今将军兵权在握,已不是从前那般受人欺辱的处境了。”
从前又是何等处境?
隔着薄薄的白绫,祝珩出神地望向烧得通红的木炭,虎毒不食子,若是血亲,总不至于将儿子抽得遍体鳞伤。
冬风愈烈,吹得雪片纷纷扬扬,前仆后继撞向窗纸,不消多时,窗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蓬松得像是一块蒸奶糕。
燕暮寒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带着穆尔坎和若干将士,直奔书房议事,一直商谈到深夜。
祝珩睡不着,将楚戎叫到房中,让他讲在大都发生的事情,从北域退兵开始,一直讲到祝子熹命他前来北域照看祝珩,事无巨细。
祝珩摩挲着手腕上的玉珠,等他讲完才开口:“你今后有何打算?”
楚戎恭敬道:“奴听殿下的。”
“舅舅已死,本宫深陷北域自身难保,不知如何安排你,今日便作主消了你的奴籍,报仇也好,其他也罢,从今往后,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自己打算吧。”
楚戎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殿下……”
祝珩没作声,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房间里静谧无声,良久,楚戎“砰砰”
磕了几个头:“奴想跟着殿下,愿为殿下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我不会帮你报仇。”
楚戎咬了咬牙,叩首:“二爷对奴有救命之恩,奴曾立誓此生追随,殿下是二爷唯一的牵挂,于情于义,奴不能弃殿下而去。”
房间里点了一盏灯,火焰以黑暗为灯油,热烈燃烧着,祝珩偏过头,摘了遮光绫的眼眸静如止水:“那你楚家满门的仇,不报了吗?”
“二爷曾教导过奴,忠孝难以两全,楚家满门忠烈,奴……亦择忠。”
倒是个机灵的。
祝珩没拆穿他取巧的回答:“跟在本宫身边危机四伏,你真的想好了?”
“奴想好了。”
“起来吧。”
祝珩揉了揉眉心,又问了一遍,“本宫有一事要求问千山蝶谷,此地远在迦兰,凶险异常,你可愿意替本宫走一趟?”
楚戎目光坚定:“奴定不辱使命。”
祝珩将从老医师那里拿到的银针递给他,楚戎离开不久,房门被轻轻推开。
大抵以为祝珩已经歇下了,燕暮寒是赤着脚进来的。
“长安,怎么还没休息?”
祝珩打了个哈欠,破天荒地放软了声音:“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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