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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吁鹰咬牙切齿道。
此刻再回想起万寿节那日,自己在午门前与谢应忱论什么正统与乱臣贼子,留吁鹰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留吁鹰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下了酒楼前的石阶,一手抓住缰绳,翻身上了马,当机立断道:“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回北境。”
他必须回兰峪关坐镇才行。
从前,沈旭碍于难以从大景朝堂获得全心的信任,束手束脚,只能固守北境。
可现在,谢应忱无论是为了军心,还是为了让沈旭更加忠心耿耿,必然会给予他足够的支持。
自己不在北境,无人主持大局,左大将和连轲连战连败,根本不是沈旭的对手,再这么下去,长狄危矣。
阿屠紧跟着也上了马,以狄语低声问道:“元帅,那还需要跟大景皇帝辞行吗?”
“辞什么辞?”
留吁鹰甩了甩马鞭,冷冷地挥出了一个鞭花。
但凡谈判,那是要自己的手上有足够筹码的时候,才叫作谈判,才能赢得更大的利益。
不然,那就只是自取其辱,就像是老鼠被猫戏耍玩弄一般。
他一夹马腹,矫健的坐骑嘶鸣着往前奔去,马背上的留吁鹰眼神阴鸷如枭。
这些日子来,他屡次对谢应忱释出亲近合作之意,可谢应忱全盘不理。
如今,谢应忱成了大景太子,大权在握,眼看着就要成为这万里江山的主人,更是不可能再理会自己。
对谢应忱来说,最重要的是立威,是在这权力交迭之际,把皇权牢牢握在手心。
阿屠如影随形地追在留吁鹰的身后,就见留吁鹰回头对他道:“我先回北境。”
“阿屠,你回四夷馆,再留上一个月,让其他人兵分几路陆续回北境,不要惊动景人,让他们以为我还在京城。”
“……”
阿屠闻言表情有些古怪。
像他们这样分散而行,根本不像是使臣回国,更像是在逃亡。
有到这个地步吗?
想归想,但阿屠还是领了命。
主仆两人在前一个路口分道扬镳,阿屠策马往四夷馆方向奔驰,而留吁鹰则往北城门方向驶去。
留吁鹰闲庭自若地策马而行,不疾不徐,做出一副游玩的样子,甚至还很有“闲心”
地在路边买了几个果子。
一炷香后,他顺利地自北城门出了京。
马速依然不快,就仿佛他只是出来京郊踏秋而已。
在他来了大景京城后,大景皇帝便给了他足够的自由,他可以随意出京,甚于他还借着游玩去了两次西山大营。
此时的官道上,不时可见往来行商以及路人,最近因为万寿节,也有不少异族商人千里迢迢地来京城,每年的这个时期到年前是京城生意最好的时段。
像留吁鹰这样的异族人也并不特别醒目。
留吁鹰一夹马腹,开始逐步加快马速,打算直接从京城回北境去。
他这趟受皇帝邀请来京城,并不是真的想议和,是想探一探大景的底,想搅乱大景的一池水,让它更乱。
可现在,谢应忱不是乱臣贼子,而是正统,大景的皇室没有了储位之争,也没有改朝换代。
谢应忱的上位,天然地,能让整个大景更加凝聚。
这对他们长狄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事已至此,这大景已经没有必要再待了。
留吁鹰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马鞭,一甩马鞭,重重地挥在马臀上。
“啪!”
方才,他让阿屠等人暂时留在四夷馆不走,就是为了麻痹谢应忱,为了让对方以为他还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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