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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过两日我查清是真有这歹人,还是某些人雇凶报复,再行定夺。”
言下之意,这便是放了顾珩一马,顾渊赶紧拱手道谢,命侍从将顾珩抬回去。
“至于你……”
裴晏瞥了眼云英,“就请云娘子在县衙委屈几日了。”
入夜,云英坐在潮湿的茅草堆上,这沌阳,城比江夏破,连县衙的牢房都要更破旧些,整整三面墙,找不出一处没青苔的。
后腰没个地方靠,久了有些酸,她伸手想捏一捏,手指又使不上劲,只得作罢。
她今日一早的确是让陆三去找元昊,但按元昊的习惯,通常只会遣几个小兵打发了事。
于世忠得元昊赏识,先前他为莹玉和温广林闹起来,元昊知道后狠狠地罚了他,此番竟然会让于世忠来,她也颇为意外。
当然,更意外的是,裴晏竟然顺坡不下驴。
这死兔爷,也不知又发什么疯。
昨夜在船上,她趁机试了试他,果然一问到东宫的意图,他眼底森森寒意,分明是动了杀机。
一想到昨夜,嘴角又不禁噙着些笑。
男人啊,都是些靠不住的玩意,下半身都还硬着,心里却可以冷冰冰地盘算着灭口。
远处闸门嘎吱一声开了,火光顺着脚步声一晃一晃地过来,云英抬眼看去,果然是那不下坡的倔驴。
裴晏先前让沈承把抓回来的庶民都放了,这里面就只有云英一人。
秦攸打开牢门,便主动说去门口守着,不该听的他可不想听。
裴晏颔首应允,默了一会儿,又回身看着卢湛,欲言又止。
卢湛恍然道:“我也去门口守着!”
说罢将灯笼递给裴晏,飞快地追着秦攸去了。
云英不禁嗤了声:“他们都走了,大人不怕被我这个凶嫌挟持么?”
裴晏躬身进来,垂眸看了眼她的手:“你这手难道还捻得起铁皮子?”
“原来大人是来耍威风的。”
裴晏本无此意,却不想他一进来便被呛了声,一时没忍住嘴硬了句,这一硬就只能硬到头了:“这不就是你给我安排好的么?还是说,你原是打算要按律在那县衙大堂上被扒了衣服挨板子,怪我没给你这机会?”
“你可知今日纵是元昊亲自来了,你这刑也逃不掉?”
云英白了他一眼,笑不作声。
火光微动,映着两张各有心事的脸。
僵持了半晌,裴晏忍不住开口:“你找的那些人确定不会被沈承找着吧?”
“不劳大人担心。”
云英低头拨弄着茅草,一圈圈缠在指间刚结的血痂上,磨了几下,又渗出些殷红痕迹,“大人说完了吗?说完就请回吧,我要睡觉了。”
她说着便仰头躺下,见裴晏半晌不动,又不耐烦地睁开眼:“大人是想留下来一起睡?”
裴晏心知这话是谈不下去了,只得拂袖而去,怀里那瓶金疮药冷冰冰地贴着轻薄的衣衫,硌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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