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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莲子体内的毒终于解了,烧也退了,身子也在服用鬼医配制的药后慢慢恢复了些许元气,只是她越来沉默寡言了,甚至不会笑了。
只是不哭不闹,神色麻木的呆呆坐在房间里。
梵幽螭也没再踏入她的房间一步,只是又换了两个侍女精心伺候着。
那一晚,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由起身,站在窗外朝着窗棂外随意张望过去。
只是一眼,她却不由愣住了。
寒霜似的月光下,那个玉树临风,绰约风姿,容颜高傲矜贵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的院子里的一棵树下,树上开满了白花,开的璀璨而又轰轰烈烈,宛若覆着一大片香雪。
白色的花树下,梵幽螭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了,单薄的肩头和发上都笼罩着一层寒霜,他今日只穿了一件绣着金边的白衣,乌黑的青丝披散在身后,只用一根墨色细带随意束着,两缕龙须顺着额头软软垂落在他的肩膀上,那人身上没了一身戾气,竟然让人觉得难得的温和,只是那一双眸子却死气沉沉,眼神空洞而苍凉。
他伸出手抚摸着树上挂着的一个淡红色的木牌,眼尾处氤氲着湿红的水汽,眉眼凄伤,静水流深,似乎流淌着无法断绝的酸涩苦楚。
糖莲子只看了一眼,便仿佛是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她猛的缩回身子,后背紧紧依在身后那堵冷冰冰的墙上,不敢再探出头去多看一眼。
她抬手紧紧捂着嘴,那本已干涸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连绵不断的掉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那木牌子是一个月前,他们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祈福挂上去的,上面还刻着‘熠儿’的名字。
那一晚,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却始终没有跨进她的房间,她也没有再走出去一步,只是衣着单薄,泪眼朦胧的坐在地上,直到东方渐白、。
日子就这样不声不响,如流水一般又过了十日、
那日午后,糖莲子如往常一般靠在窗棂边神色麻木的昏昏欲睡,却忽而婢女朵沏唤醒了,
“小主,大殿下请你去‘春雨阁’”
“我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糖莲子闭着眼睛,懒懒淡淡道。
“大殿下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若是小主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糖莲子乌黑色捷睫毛微微颤动了下,许久,方缓缓睁开了那双清泉似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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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亭子里,闻着微风送来的草木香气,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好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亭子下有一汪小小的碧绿池潭,几只鱼儿正在水里自由自在游着。
她不由苦笑了一下,这些鱼儿似乎都比她自由自在,快乐的多。
一双炫纹墨靴出现在了她眼前,黑金色的衣袍在风中轻轻摇曳,带着阵阵异香、
梵幽螭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似乎变了一个人,还记得他初见糖莲子时,她虽然正狼狈逃命,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但是却格外鲜活,生机勃勃,就像是春日绚烂绽放的小野花,生机盎然,不屈不挠。
她失去记忆时的那段岁月,是他们最开心的日子,她那么烂漫可爱。
笑起来眼睛就会弯成一对月牙,偶尔还会淘气抓弄他。
生气起来,也会瞪圆了眼睛和他争执不休,受委屈了就孩子气似的哭个不停,非要梵幽螭百般哄让才肯原谅他。
可是现在呢……她像是只剩下了躯壳,麻木,冰冷,一日一日的凋谢枯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
似是有一把重锤一下下敲打在他心口,让他心潮翻涌,每一下都痛彻心扉,太多错综复杂的情绪纠缠在心底让他备受煎熬,
他猛然将她一把拽起来,紧紧抱在怀里,紧到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揉碎在怀中,揉进骨头,融入血液,让她永远永远都属于自己,无法离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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