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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有些耳熟。
好像是她先前说与青鄢的话,可能被他听见了,在此刻又被他讽刺般说了出来。
晏乐萦隐隐觉得不对,抬眼要看他,又忽然被手上丝滑的触感惊住,竟是他拿着那张原本覆在她眼上的丝帕替她擦手。
给她擦了脸,又给她擦手?
比起眼睛,季砚给她擦手的动作更为细致,一分一毫的肌肤都不肯放过的模样。
许多年前,季砚好像也这样替她擦过手,是在……某个雪天?晏乐萦觉得自己有些记不清了,慌张间张望他,忽然发觉了一桩事。
适应了昏暗的烛火,她便能将他的容貌看得更加清晰,俊逸玉容,曾经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但这次重逢却让她觉得他那般冷漠。
——实则是因为他的眼型有了些变化,应是长开了。
从前的季砚眼若桃花,即便瞳色深也依旧潋滟清澈,瞳仁中还总含着一丝面对她独有的情意。
如今却不是,他的眉型比少年时更加锋利,眼神也更加深邃狭长,许是帝王总善于内敛,便更难以窥清其中的情绪。
所以她才会在重逢的时候觉得他像季淮吧,季淮的眼眸就是这样微微上挑的,很犀利薄情。
但手间传来的触感算不上轻柔,却至少不是压迫,晏乐萦微微坐正身体,没再反抗。
到底还有一丝情分吧,她又这样想。
“今日见你软玉温香抱满怀,这会儿不曾有,便有些冷了?”
季砚望着她,眼神好似仍没瞧她的脸,而是在她脖颈处逡巡。
晏乐萦没大注意他的目光,难得他开口说了这么多话,却又模棱两可,她有些焦急地开口解释:“不是的,陛下莫要误会,那些小公子都是可怜无依之人,在我名下的画舫卖艺为生,做的都是清白生意,我与他们也是清清白白的……”
季砚的目光更低了一些,他没再看她,好像此刻只想给她专心擦手似的。
她摸不准他的意思,手开始被他摩擦得有些红,有些疼,只好讪笑着继续道:“今日只是想着许久未聚,天气也好,邀着众人小憩放松。”
窗外刮过呼啸的风,隐有惊雷鼓动,晏乐萦意识到原来是要下大雨了,难怪这么凉。
某刻,微闪的光电照亮了季砚的脸庞,他幽沉的瞳色骤然变亮,可她看去,发觉他的唇是用力抿紧的。
好一会儿,他才语焉不详地反问她,“是么?”
江南的夏太早,闷热又潮,微雨带来凉意,如何不算好天气?只是谁也料不到晚间会酿成暴雨罢了。
晏乐萦心觉自己也没说错,心急让她忍不住点头,想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去,“是啊,所以今日,陛下没有难为他们……”
只是忽然的,轰隆惊雷响起,任何的声响变得无足轻重。
晏乐萦的话也被迫戛然而止。
骤然惨白的光亮雷声里,晏乐萦彻底看清了对方的脸庞,与他始终如附骨之疽黏腻在她颈脖间的眼神。
“晏乐萦。”
雷声过后,她听见季砚连名带姓地唤了她一声。
他道:“你肩上的痕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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