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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再也不见,”
宋枝鸾轻声道:“谢预劲,我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
栖梧殿是宋枝鸾未立府前住的地方。
银炭烧在寝殿四角。
稚奴拿了一个小雪人进来,刚想说话,撑在织金软榻上的天家公主却朝她笑道:“稚奴,我听说凉州有一种冻梨,吃起来很爽口,你明日去为我寻来吧。”
稚奴呆住了,眼泪立即涌现:“殿下要赶稚奴走吗?”
“怎么会……”
宋枝鸾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稚奴快速打断,她左右抹干净泪,笑着说:“殿下看这个雪人,像不像殿下?”
宋枝鸾喜冷怕热,一会儿窗子打开,冷意扑面而来,病躯倒是更轻快了些,
她有了些精神,托起腮端详。
雪人头上有一块苍翠欲滴的碎玉,用绸缎挂住当面具。
稚奴看着眼前人黑白分明的眸,和怎么也掩饰不去的倦怠,在宋枝鸾眸子微微亮起的那瞬间,不知为何,想起了新婚时的宋枝鸾。
公主年少时最爱傩戏,每每进献傩舞娱神祈福,或是除夜驱傩,她总要戴着面具,混进人堆里凑热闹。
成婚后也是如此。
那年朱衣夜行,燃蜡炬,燎沉檀,荧煌如昼。
少女戴着面具,穿着广袖襦裙,在朱雀街的人群之中踮脚展臂,少年察觉到身侧的人没跟上来,站定回头,望见少女在起舞,眉梢轻挑,寻了个安静的地方盯着。
她一抬头寻他,就和他对上视线。
“你还记得皇兄送我的这块绸面。”
宋枝鸾看着雪人发上那一块碧绿的叶,慢慢开口,“他总是喜欢将我装扮成一朵花。”
美则美矣,毫无用处。
稚奴明白话里的意思,宽慰道:“殿下莫要伤心,公主府长久不住人,修整需要费些功夫,过两日我们肯定能回府了。”
再也回不去了。
宋枝鸾看着她,捂唇咳嗽几声,拿起帕子,那帕上竟有鲜红刺眼的血。
她怔住。
大限将至了么。
她还这么年轻呢。
宋枝鸾的表情在稚奴的惊恸声里显得格外平静。
她没来由地想起了兴阳三年。
那是新朝的开始,父皇治下的第三年。
也是她嫁给谢预劲的那年。
如果那时她做了不同的选择,不是求人而是求己,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
除夕夜酒楼里觥筹交错,一壶壶美酒从店小二的托盘上放到桌上,街道两侧彩幌招招。
“诶,你们听说了吗?灵淮公主最近把府里所有的伶人都赶走了!”
“假的吧?那些伶人不是面首么,个个貌比潘安的,这样的艳福,她舍得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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