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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漾不曾抬眸,只微微凝了眉,直到那半瓢的清泉水尽数从她指缝间流过,谢怀砚俯身将木瓢扔进木桶中时,她才轻轻掀起眼皮,谨小慎微在他轮廓分明的侧颜上看了一眼。
木瓢与水撞出细微声响,桃漾站直身对谢怀砚道了谢,抬步往她和陈月漪居住的小院走去。
——
桃漾换了身碧色绣缠枝素雅衣裙,回到韶院时,桓恒的母亲桓二夫人正在花厅里和桓馥相坐谈笑。
身侧是随同桓二夫人前来谢氏的几位桓氏女郎,以及桓恒和谢玉梵。
桃漾走上前,对桓二夫人见礼,唤了声:“二舅母。”
桓馥面含笑意朝桃漾伸出手:“漾儿回来了。”
桃漾上前,在桓馥身边落座,桓馥对桓二夫人说着:“漾儿从前在阳夏时喜好弄些花草,不过是随意摆弄,却是被二公子请去鹿鸣山中帮他照料着山中刚移栽过来的奇花异草。”
桓二夫人的目光落在桃漾眉眼间,笑着回桓馥的话:“看来桃漾对花草颇有研究,不像恒儿,就对这些花啊草啊的不感兴趣,整日里只做他的木工。”
桓恒坐在身侧,听到母亲的话有些不满:“母亲,花草与木,乃是同类,我和桃漾妹妹的喜好是一样的。”
桓二夫人笑他:“都是歪理。”
在花厅闲话许久,桓二夫人起身回他们居住的玉园,桓恒这几日都未能见到桃漾,一时瞧见,就有些不太想离开,可他母亲和家中兄姊皆是今日才到,他亦不可不相陪,悄悄与桃漾眼神相对了好几回,这才随他母亲一道回玉园去。
刚在屋内坐下,桓恒就与桓二夫人直言:“母亲,您这是何意呢?我和桃漾妹妹的亲事早就定下,您今日说那些话,我不愿听。”
桓二夫人睨他一眼,语气严厉:“你独自一人来淮阳,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怎么?刚一到这,你就来质问我了么?”
桓恒欲言又止,只道:“孩儿不敢。”
桓二夫人轻叹:“瞧瞧你这模样,见了她就跟没了魂一样,她就有这么好?让你抛下府中众人独自一人快马赶来,还为了她质问起母亲来。”
桓二夫人越说越气,皱紧了眉头。
桓恒倒也不是执拗性子,见母亲生气,就蹲在她身前,神色温顺道:“母亲,您怎么跟我算账都行,可桃漾妹妹她就是很好。”
桓二夫人闻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予理会他。
桓恒就把她的手挪开,起身帮她按揉。
一边按揉一边说着:“我知道母亲顾虑什么,桃漾妹妹自幼被人说‘晦气不详’,母亲忌讳这些,可适才姑母不是说了么,桃漾妹妹是谢二公子请去为他照料花草的,当年说桃漾妹妹的人都已不再在意,母亲又在意什么呢?”
听到这,桓二夫人微微掀开眼皮,问桓恒:“当真是谢二公子请她去照料的花草么?”
桓恒自然知道是因谢敛惹了祸,桃漾才去帮忙照料花草以此来赔罪的,可不管如何,谢二公子是不在意了,他对他母亲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府中好些人都知道。”
桓二夫人没再问,只让桓恒继续给她按揉。
午后,桃漾和谢敛一同来了玉园,午时的时候谢敛不在,这个时候是前来给舅母请安的,桃漾则是手中提了只食盒,里面是她亲手做的几样点心,她上前道:“舅母一路舟车劳顿,我做了些芙蓉阿胶糕,可补气血,还有些莲子糕,如今夏日天热,可消暑解乏。”
几盘糕点做的精致,香气四溢。
糕点之上还有各种点缀,显然是用了心的,让人瞧着就想品尝一二,桓二夫人温和笑道:“真是心灵手巧,我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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