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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他酒醒下榻,再用了碗醒酒汤后,沐浴更衣,下意识去解腰间佩戴香囊,指节所触,却是摸了个空,急忙回身问他的贴身小厮:“昨儿我在水榭换下的衣裳呢?”
小厮闻言回:“昨夜谢五公子命人把公子您的衣裳给送来,小的瞧见上面有酒渍,就给洗了。”
小厮往后罩房的位置望了眼。
桓恒问:“香囊搁哪儿了?”
小厮挠头不解:“公子,您衣服上没,没香囊!”
桓恒皱起眉,昨夜他确是吃醉了,默上片刻,他穿好衣衫,大步走出北院,往琼华园行去。
他来到昨夜宴席处,果真在他所落座的位置瞧见了桃漾送给他的那两只香囊,就掉落在青石板地上,两块青石板间还拱出了一支小嫩苗,不知是花还是草,只是,他的两只香囊都破了。
锦缎被撕毁,里面塞满了的药草散落一地,在清晨的日光下,阵阵飘香落在桓恒鼻息间。
他怔怔的望着,心里万般难过。
几声狗吠‘汪汪汪’的,把桓恒的思绪扯回,他回身望过去,再去看地面上锦缎被撕扯的齿痕,心中生怒,定是这畜生干的无疑,他蹲下身来,将散落的七零八散的药草都捡起,用身上的绢帕一一包好。
桃漾妹妹刚给缝制的,不过只佩戴了一日。
上面针脚细密,一针一线皆是用了心的,更别说这里放的药草,他辜负了心意,总是要去赔礼道歉的。
桓恒收拾好后,往琼华园外走,途径那条大黑狗处时,恨不得将他一刀给剁了。
——
墨园。
窗牖外还暗淡无光时,谢怀砚就已起身下了榻,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中衣,独自一人站在窗边,望着东山逐渐漾起的片片霞红。
空谷收拾干净地上碎裂杯盏的残渣后,战战兢兢走上前,低声问:“公子,可要去请净空大师来么?”
许久,屋内空寂,没有半点回应。
及至东山朝阳显出,谢怀砚才对空谷淡淡‘嗯’了一声。
净空大师就住在谢府中,是谢怀砚招揽进谢氏的高僧,时常与谢怀砚在一处清谈,空谷来到净空大师的院中,神色沉重,低声说了几句:“公子昨夜又被梦给困住,天不亮就起了身,还摔碎了榻边那只瑶盏。”
“也不知是为何,近来这梦境越来越频繁,已是每隔一日就缠公子一日。”
“净空大师,您快些罢,别整您的袈裟了,定是你这些时日外出云游,公子才梦境频频的。”
空谷催的急,净空却是不疾不徐,按着他自己的节奏收整好后才随空谷往墨园中去。
待行至一处游廊前,迎面走来一神色愁闷的男子,隔得很远,净空就闻到了一股龙脑和苏合香的气息,待走的近了些,又有莲子的清香随风而来,净空望向迎面而来的男子手中,一只靛青色绢帕中鼓鼓囊囊的,那气息应就是那里传来的。
净空不管身侧的空谷有多急,停下步子来对桓恒道了声‘阿弥陀佛’,随后问他:“见公子面带愁容,又紧握着手中绢帕,不知是为何?”
桓恒对出家人向来敬重,就一五一十的将他的愁绪道出。
净空没说什么,再道了句阿弥陀佛,就随空谷往墨园里去了。
他心中感慨,这般用心的香囊既看不惯,也不可毁了。
随之,他又一笑,可这为他人所用心之物,矜贵自傲之人又怎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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