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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若贞看出齐鸢疑惑,只摇了摇头:“谢公子跟其他人不一样,他行事虽然随意了些,但到底是高门世族之后,风度非常人能比。
不过他这次来扬州只是办案路过,平时不会来此。
我看你俩理念不和,你倒也不必担心这个。”
齐鸢想想自己也没跟对方有冲突,暂时放下心来,点头道:“多谢先生提醒。”
褚若贞刚刚训斥儒童时并没有说出中年人身份,现在却单独告诉了自己,显然是怕自己莽撞行事,再不小心得罪了人。
这老师嘴上说着谢公子气度非凡,看来心里并不是那么放心。
齐鸢心里感激,想了想问:“先生,学生之前行事谄诈轻狂,虽是无心,但也铸下不少大错。
如今学生诚心悔改,也想尽力补救一二,还望先生能坦言告知,之前为何执意辞退学生?”
褚若贞听这话脸色变了变,转开脸叹了口气。
齐鸢不敢催促,在一旁耐心等了会儿,才听褚若贞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为师也说了不再追究。
不过你如果想要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为师手里有一本古籍,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那天我把它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翻阅,就被你毁了……唉,那书是无名氏所作,没什么名气,也无抄本可看。
你这一毁……世上可就再无此书了啊。”
说完仍是难以抑制地连连叹息三声。
齐鸢原来就是格外爱书之人,之前伯府里的经书子集,都要自己手抄后再慢慢翻阅抄本,避免弄污原书。
这会儿听褚先生说完,当即明白了老先生的心痛惋惜之情,心里懊悔不已。
但是错事已经做了,现在可惜也没用。
齐鸢想了想,既然是褚若贞喜欢的书,那说不定也会有其他爱书之人看过,万一有人抄录过呢?忙又问:“那本书的名字是什么?学生以后一定时时留意,说不定其他人有藏本。”
褚若贞点头,刚要开口,突然又皱了皱眉,脸色怪异了几分。
齐鸢疑惑地看着他,褚先生却背起手,肃然道:“罢了,这事已经过去了,无须再提。
倒是你,既然死活要学制艺,那就先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明天我在乃园考你,若你能考过,我就留你在乃园读书。
如果考不过,你就老老实实先把四书五经读通了,不要好高骛远,净想着一步登天的好事。”
齐鸢原本只是想跟褚先生学几天制艺,过了县试后就报名去县学读书的,没想到褚若贞竟然肯让他进乃园,那里读书的可都是准备大考的优秀生员。
他心里一喜,忙道:“谢先生!
明天一早,学生一定准时到乃园。”
褚若贞交代完便出门办事去了,想来应该跟张御史交代的事情有关。
学堂里仍是那位年轻蒙师在上课。
齐鸢冲那位年轻蒙师行礼告辞,又跟迟雪庄几人打了招呼,顺道询问那本书的事情。
王密倒是记得齐鸢跟人打架时弄毁的那本书,只是书册很小,书名叫什么径什么鉴。
王密也是个学蠹,能记得俩字已经很难得了。
齐鸢暗中记下,跟几位狐朋狗友挥手告别,转身离开社学,跟钱福上车,回家去了。
-
他在社学里耽搁了足足半日,却不知道齐府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起因是齐老夫人夜里梦到齐鸢哭哭啼啼要回家。
老夫人半夜惊醒,虽然知道是梦,心里的担忧难过却始终难以排遣,这一宿抹泪不迭,又苦苦熬到天亮,等约莫着齐鸢起床了,忙让身边的嬷嬷去看看,喊齐鸢一起来吃饭。
谁想老嬷嬷到了齐鸢院子里一问,才知道齐鸢一早就背着家里人偷偷出门了。
老夫人一听这还了得?当即觉得昨晚的梦是不祥之兆,一边打发了人到处去找齐鸢,一边又让人抬着去了齐鸢院子里,逼问齐鸢跟前伺候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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