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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方面。”
乔景云摇摇头,慢步道,“他有意扶持那边不假,但最重要的还是朝廷中江西人士最多。
这两年的考官有三分之一都是江西人。
再者江西人都很注重同乡之谊,在京城中也要比邻而居。
幽社首与他们走得近,日后入朝为官,仕途当然要更坦荡。”
而其他各地分社成员,与江西分社关系近的也会受到提拔。
因此幽玄有意偏袒,众人默认,江西分社当然水涨船高,在这么多省份中独占了五分之一的名额。
假如这次社首之职也被江西争取了去,那以后望社便要成为他们敛才结党的营地了。
那几人忿忿不平,然而却不敢深讲。
齐鸢对此倒是心知肚明,张御史那天说的比这个直白多了。
“听说今年朝廷又要为江西增设科举之额,给事中的折子都递上去了。”
另一人压低声道,“结果最后被阉党给拦了……”
“阉党还会干人事?”
一听跟科举有关,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
齐鸢在人群最后默不作声,心里却很清楚缘由——那群江西朝臣拥护的是太子,而阉党权贵则是拥护二皇子。
两派之争,说到底也是为了储君之争。
这次张御史让自己阻挠江西人,所以他果真是蔡贤一党?谢兰庭是蔡贤的义子,张御史与谢兰庭私交不错,按说这样推断没错。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仿佛暗中还有另一股势力隐藏在两派身后,正悄无声息地日渐壮大。
辰时末,参加斗文集会的五十个人已经先后抵达了明伦堂大殿。
明伦堂前面的空地上也聚集了前来观战的各方士子,看样约有三四百人。
齐鸢跟孙辂因不是望社之人,因此坐在了乔景云的左侧,师兄弟俩再次同席,不由相视一笑。
一刻钟后,殿外忽然喧闹起来,殿中交头接耳的士子们纷纷回头,看向殿门口。
齐鸢也抬眼去瞧,正巧与一位老者的眼神撞上。
那老者身旁还跟着三个人,一位是仙风道骨手持拂尘的老先生,令两位较年轻些。
众士子已经站了起来,向几人作揖,齐鸢立刻明白了这几人的身份——刚刚看向自己的老者应该是枫林先生。
旁边道士打扮的是吕逸禅,两位年轻人一俊一丑,也不知道哪个是幽玄公子。
大家各自落座,等上首几人行过礼后,就见那位身着玉色道袍的丑公子率先开口:“望社成立之初,曾每月举行嘉会,所为诗酒唱和,期臻雅道,相延至今已有八年。
如今我等恰逢盛世明君,今日雅集,不若学前人之心,效兰庭金谷之会,遇景命题,即席分韵。
今日诸君所做诗咏,皆会刻入《望社选稿》。”
话音刚落,就听殿中嗡声一片,众士子们都傻了眼——今天斗文大会,大家当然都是为了科举文章而来。
命题作文可以,但现在却说要是命题作诗?
齐鸢心里也觉纳闷,心知这位便是幽玄公子,又扭头去看乔景云。
乔景云此时脸色惨白,今日这番如当头一棒毫无征兆地瞧了下来——他们江浙的几名文人士子都擅长八股制艺,除了自己对律赋略有涉猎,其他人几乎一窍不通。
现在比文改成作诗,这让他们怎么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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