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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名声。”
齐鸢道,“那些大夫都是靠名声吃饭的,开药不免拘泥于旧方,这样即便出了事,别人从药方上寻不出错处,他们也不会惹到麻烦坏了威望。
反倒是没什么名气的,只看病下方,没这些累赘。”
他说的倒是实情,京中不少医馆的坐堂医便是如此,不敢用新药奇法,以免惹来纠纷。
苏州官老爷的事情也是真的,但那是他在运河上时候听船家闲聊的八卦,只是其中的神医并不姓崔。
齐鸢忍着胸中的滞闷说完这些,已经渐渐有些憋气。
他咬紧后牙努力平复着,额头也有大滴的汗滚落下来。
齐老夫人暗暗思量片刻,抬头便见小孙子病猫似的喘不过气,却还拼命掩饰着,发出细细的急促的喉音,显然是怕自己看出来后担惊受怕。
她平日最疼爱齐鸢,此时一看立刻剐心似的难过,眼泪直往下滚,话也不说了,着急忙慌地又是给他顺气又是喊丫鬟拿药油来熏。
屋里一阵兵荒马乱,过了足足一刻钟,齐鸢才稍稍缓了过来。
老夫人含泪拍着齐鸢的手,刚刚听齐鸢的一番话,心思就已经活动了几分。
此时再看他喘气一口难过一口,似乎有病危之相,不由一颗心又高高提起,忍不住改了主意。
——若老二在路上耽搁了,鸢儿撑不住太医过来怎么办?
心里这般想着,不由急切了几分。
安置好齐鸢,又将他屋里的丫鬟叮嘱过几遍后,老夫人便立刻让人搀着离开了。
却不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而且转道去了花厅,让下人请崔大夫过去问话。
—
卫氏自己在屋里闷了半天气,一听下人说老太太竟然要见姓崔的,便知道定是齐鸢把老太太说动了。
她心里愤恨,抓起桌上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气得骂道:“小的是个不省心的,老的也糊涂了不成?也不管那大夫什么来路就当救兵,怎么着,他二叔是能害死他?”
下人们听到屋里的动静,早都找借口躲了出去。
唯有卫氏的陪嫁丫鬟金环忙不迭推门进去,劝道:“太太,这院子可不隔音呢!”
齐府的宅子分东西中三路。
东路有花园,是老太太住的地方。
中路是齐大老爷齐方祖一家,齐鸢就住在中路后宅的东厢房。
西路则是齐二老爷的住所。
三路宅院之间有火巷相隔,卫氏的骂声当然传不过去,但院子里的下人们却少不了嚼舌根。
他们二房如今仰仗大房生活,真惹恼了对方,以后恐怕处处都会不自在。
卫氏自然知道这些,这回齐二老爷大老远地请医生过来,也是存了在老太太和大哥跟前卖好的心思。
但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一看陪嫁丫鬟也这般怵怕大房,不由更怒火中烧,抬手给了金环一巴掌:“怎么,许他们做得不许我说得?你什么时候胳膊肘拐到东边去了?”
金环哭着跪下,委屈道:“奴婢一心只为太太,什么时候做过背主的事情?现在老爷不在家,老夫人又是满心只疼鸢哥儿一个的,以前那边丢个什么玩意儿都要找到旺哥儿头上。
现在马上就县试了,万一下人搬弄些是非过去,老太太迁怒到旺哥儿头上怎么办?”
卫氏一听,想到自己丈夫整日流连娼楼妓院,现在更是整月整月的不回家,自己的指望只有齐旺一个了,不由也哭了起来。
“我就不该做那贤良人,以前他逛娼楼妓院时总想着他应当有些分寸,哪能想到他竟就野了心,在外面借了钱买那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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