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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他不乐意,手非但没挣脱,反而被他紧紧拽住。
见他倾身靠近,她也就不挣扎,由得他握住。
骨节粗硬的拇指在手背上摩挲着,像层质地粗糙的砂纸在打磨,一下接着一下。
那执迷不悟的劲,像是要磨破她那层细嫩的皮肤,磨出点水来,“回回像是不情不愿,怎么这会儿又上赶着?”
五条悟俯身越靠越近,抚子依旧曲腿坐着,不亲近也不回避,等身子慢慢被他的身体遮挡住才抬起脸去看他,“不情不愿?”
他一手抚上她面颊,动作轻巧地擦去她两颊泪水涎过的水痕,冷丝丝的,绸缎一样的触感,“母亲摸一摸我不就知道,我到底情不情愿?”
话说完,他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抚子后背用力地靠上了桌子边缘,硬骨头似的硌着肉,抵着腰,叫她弯不下去。
千钧重的影子倒下来,她也依旧支着半幅身体。
等他想起来,贴心地搂着她往一边翻过去,才摸到实实在在的肉,沉甸甸的压在她胸口。
她微睁着眼睛,看满目的蓝影子在晃动,像她小时候缩在被子里从窗户坏掉的缝隙里看见的月亮,蓝汪汪一层糊在漆黑的天上,被冷风吹得直抖。
衣襟一散开,她被落到胸脯上的呼吸吹得起了层鸡皮疙瘩,从前的事又冒了出来——
抚子记事很早,很多事情都被她搁置在架子上,她不用特意去提,只扫一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懂事的时候,家里已经穷到养不活几张嘴,正盘算着一个个卖出去。
年纪小的男孩儿销路好,年纪小的女孩有路子去,唯独她吃了年纪大的亏,身材又干瘪瘦小,哪头都不讨好,挑来捡去就剩了下来。
她记得自己嫁给第一任丈夫时,培养她长大的妈妈桑笑着说当初就是在街上一眼看出来她命好才选了她。
嫁给第二任丈夫的时候,她又听见了这个说法。
抚子是不信命这套说法的,好坏都不信。
这应该是记事早的坏处,记得的那点鸡零狗碎的小事情就跟胃里铺满了干草一样,后半生别的人哄骗着要她吃下去的糖,都跟扎进去肉里的针似的,胃里不断的反酸,根本没地方塞。
妈妈桑说是她自己慧眼识珠,但其实,这是抚子跪在地上磕头磕出来的活路。
妈妈桑挑人都往标志了去选,年纪不大不小,要看得出底子好才行。
等养个一年,个个年纪轻轻就水葱似的白净,再倒手一卖,一本万利。
她那会儿哪有能拿得出手的本钱,只能求着妈妈桑说有一口饭吃,做什么都行。
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实在,见她字字恳切,才索性留了她当个端茶倒水的。
等她年纪再大点,吃饱了肚子,长开了,终于有了那么点行情不错的苗头。
不过她不拔尖,脸好看得有些模棱两可,挑不出错,也挑不出什么深刻的印象。
她聪明,一条路走不通,早早换了方向。
凭着那张嘴谋了别的合身的路子走,妈妈桑也就特地给她起了个名——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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