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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说话已经没那么畏缩了,声音还有点小,她撕下甜杆的皮,里头是青的,一点不糠,她咬下一小截,一声碎响,嚼开有汁水蹦出来。
虎子在她没剥皮前就咬了,连皮带肉进嘴里,涩得他吐出渣子,呸呸呸了好几声。
二妞子瞅他,说了句瓜娃子,自己学着小草那样生疏地掰开皮,咬了一口,反复地嚼,她眼睛亮晶晶的,“甜的。”
瞧她们都吃上了,蔓蔓拿着甜杆压根撕不下来皮,急得她喊,“等等我,等等我,皮粘住了,剥不开。”
二妞子和小草一起给她剥,她才咬到一口,吮着里头的那点甜味,把渣子也给咽下去了,然后才呸呸吐出来。
几个大人掰苞谷,虎妮和姜青禾一掰一个不吱声,宋大花把她在关中那点子事都捣腾出来说,说到关键处还手舞足蹈,把几人听的目瞪口呆,又一阵大笑。
其间还掺杂着高低起伏的呸呸声,一群小崽子找了片日头照不到的地方。
排排坐,一人身边都堆着好些长短适中的甜杆,在那里嚼阿嚼,再一起呸呸呸吐出渣子来。
午后的日头渐渐西斜,风从山野掠过苞谷地,树叶摩擦沙沙。
等几人把这片地苞谷收完再去看这几个娃,小草倒在地上,蔓蔓缩成一团,二妞子和虎子互相挨着,全都睡着了,嘴里还吧唧吧唧个不停。
“俺家这两个猪崽子,吃了睡,睡了吃,”
宋大花压低声音说。
四婆很会溺爱娃,“别给吵醒了,娃想睡就让他们睡。”
“反正也指望不上他们能干啥活,”
虎妮心直口快,她还怕苞谷被嚯嚯了。
最后一筐筐苞谷搬上大轱辘车,收好的苞谷杆子铺在上面,虎妮劲大,一手抱一个娃,途中虎子醒了,趴在苞谷叶上又睡了过去。
路过掰苞谷的一伙人还笑着问,“从哪收的这么多伢伢子。”
“地里结的,”
虎妮说。
笑声顿时响彻在这片苞谷地。
到家后才被叫醒,一个个盘腿坐在苞谷叶上,眼皮还不时往下垂。
宋大花上去拉虎子和二妞子的手,“你们两个做哥姐的,咋好意思的,赶紧下来,等会儿吃饭都不赶趟了,喝西北风去吧。”
“吃,吃啥,”
蔓蔓立刻爬起来,也不犯困了,顺带抹把嘴边的口水。
“吃你行不?”
宋大花逗她。
蔓蔓被姜青禾抱下来时,伸出手拍了拍宋大花的肩膀,一脸严肃,“姨,你去看看吧,咋能吃小孩呢。”
这语气让宋大花笑得直抽抽,拿自家碗的时候手都在抖。
昨天换粮相当于另一次大丰收,土长收了每家一斤的麦子,她又出了一袋豆子,磨成面粉,叫十来个人揉面,做浆水面吃。
浆水在这地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找个缸,舀点麦面或玉米面,要不就是豆面、杂面,倒进锅里滚水中搅和开。
一定得加菜,春天用苜蓿、山野菜,夏天嘛芹菜、豆芽,到了秋就会放煮沸后的萝卜,冬天则是大白菜,都得煮熟才能放缸里。
一缸浆水要能发酵,得投浆水引子,也就是酵子,发到微酸不起白花,那才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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