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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花还特意带了筛子来,一颗颗给看过去,硬是换了三十来颗,半点裂的都不能有。
直把三炮整得目瞪口呆,挨个挑出几十粒补了再作罢。
此时大槐树底下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为了换个好良种扯皮,一把把抄起来,放在手心对着光瞧,时不时喊几句,大嗓门吵起来杀伤力巨大。
虎妮揉了揉耳朵,她说:“湾里种子好的没几家,能换的一是水生叔家的黄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种,种出来一颗颗贼好。
还有俺二姑家的糜子,串的隔壁西村的种,一亩能多出两三斗。”
“其他没啥换的也就中规中矩,”
虎妮掐着手指头算了算,“等过五天,四月初八有个集,春末最后一个集,会有种子、树苗、草籽、果苗卖。”
姜青禾立马来了兴致,“啥都有的卖?”
“那是当然,俺去年换了谷葱,那葱比俺们这儿羊角葱长得还高,葱白多又甜,生吃都不咋辣,”
虎妮讲起来也没有避讳,“可把俺前头嫁的那个死鬼给馋的,到家就拔根也不洗直接吃,你就说好不好。”
“好,”
宋大花岔开话题,“那还不找你二姑婶换糜子。”
“害,俺二姑婶没来,俺昨儿跟她说好了,晌午后俺去拿就成。”
大伙换粮换得最起劲的时候,土长来了,她今天穿了件灰黑的袄子,卷着袖子,一脚蹬上了最高的一辆大轱辘车。
她重重拍了拍手,“换粮上午头就给全换了,麦种的话,今年司农司给了新的良种,叫和尚头。”
底下听懵了,啥和尚头,有人嘀咕,“不会是长得跟剃头和尚那样,光溜的吧。”
大伙头凑头在那说,又自个儿乐起来,而后全部人大笑。
“笑个毛,”
土长瞥他们眼,“这麦子叫啥你管它嘞,你还搂着它睡不成。”
“好了,今年这麦种是去年上好的良种,结出来的麦子籽粒饱满,最要紧的是啥,俺们去年的麦子,一斗麦磨一遍能出七升的面已经是顶天了。
但和尚头出面就比别的麦子多,磨出来的面粉雪白,做面筋道。”
“今年公田全都种这麦子,你们要是想种,等五六月冬麦收了,到俺这换,一升麦子一升良种。”
不等大伙说话,她立马提高声音道:“让你们早上把要换的粮全换了,晌午后都给俺到棉花渠那来,今天就要通渠!”
“通完渠后给俺抄家伙,去犁地,等枣芽发了,俺们就种棉花!”
“好,俺带上老黄牛犁地去。”
“中!”
谁还在意换粮阿,反正晚点换也成,都拿上袋子准备回家抄工具去了,通渠可是大事。
“走走走,俺们也快回去,”
宋大花拉着姜青禾赶紧上车,她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通渠好哇,俺们这就有水用了。”
姜青禾还懵着呢,这就要通渠了,从初冬挖的水渠一直搁置到今日,原本的惊喜和期待,随着时间而逐渐消失。
可现在她又忍不住笑也忍不住激动,要通渠就意味着,水流会经过她们在田里挖的水道,顺着长而蜿蜒的水道,那潺潺的流水会一点点汇聚到她在后院挖的深水窖里。
只要河水不断流,水窖就一直有都水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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