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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几乎家家都会发一缸浆水,或是老浆水投新菜,豆面混麦面和成二合面条,吃起来十分开胃。
姜青禾一路寒暄过来,拿着碗到的时候,架在炉子上的几个大锅正在呛浆水,酸味弥漫。
油热下野葱花,浆水倒下去滋啦滋啦地响,虎妮嗅着这股味说:“地道,浆水就得呛一遍,吃着才不涩口。”
她还非得挤进去看看人家做的啥面,看到是一截截短面后退了出来,“今儿吃寸寸子面,挺好,不孬。”
寸寸子面就是很短的面,浆水面一般会用这种面,要不就是长面。
自家吃的时候,会把面做的稍微粗点。
可要是人多的话,她们就会把面擀得极薄,切的细细,过滚水一趟捞出。
浇上浆水,一点辣子,几片腌萝卜,一片老腊肉,底下旋着细短的面。
大伙领到面后蹲在路边,吸溜吸溜往嘴里塞,酸辣凉口,越吃越开胃,这些天收稻、掰苞谷,割麻的疲全消了。
“爽嘞,再来一碗,”
有人喊。
“可把俺吃美了,这几天总觉得心口汪着,这下全消了。”
一群人把切的面全都给吃了,最后剩的浆水也倒不出一滴来,才完事。
姜青禾以为吃完就走人了,有大娘招呼她,“别走啊,还得杀麻嘞。”
“啥杀麻,”
姜青禾把碗放回到篮子里,不解。
大娘笑道:“就是取麻籽、放麻进涝池沤麻和剥麻线,这三道叫杀麻。
你瞅天还早,俺们都要去取麻籽嘞,一天给两个钱。”
“你们平时都在东头,那地远,俺们又碰不着面,连你名姓都是昨儿才知晓的,一起坐下来谝会闲传,大花可少不得你,一起走。”
姜青禾被大娘拉着,她一手还紧紧牵着蔓蔓,四婆她们家不来,还赶着回去掰苞谷。
走到打谷场那,堆了一地的麻,大伙随便找了个地坐下。
男女老少都有,一人兜着个袋子,拿起株线麻开始搓,搓不下来就给揪下来。
这个活不累人,但很磨手还枯燥,蔓蔓就溜到一边和二妞子几个玩。
“禾阿,你说说你们南边那的事呗?”
有人喊,之前都没来往,现在还不容易坐在一起,可不得好好唠唠。
土长也在,她这会儿可不怕湾里人被带歪了。
“啥,”
接受到几十道明里暗里投来的视线,姜青禾有点磕巴,她手里一下下揪着麻籽,脑中快速运转,肯定得诉苦。
“南边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好,那里赋税更是不得了,田税得翻三番,除了田税、商税、竹子木头啥的只要你去卖就得上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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