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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调平静:“世子,那晚你受伤了,身体可有好些?”
赵长宴瞳孔一缩,眸色陡然阴沉。
那一瞬,他的气息骤然一变,懒散随意的姿态仿佛被什么击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压迫感。
寒意弥漫,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沈秋辞身上,带着一丝极轻极淡的危险气息。
“沈大小姐。”
他的嗓音极轻,极缓,带着一丝几乎听不出的杀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秋辞心头一紧,却没有后退,反而趁机伸手,在他掌心一翻——
一枚淡雅绣纹的香囊,顺势落入他的手中。
她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掌心,留下微不可察的温度。
赵长宴低眸,看着那枚香囊。
沈秋辞抽回手,收拢袖口,姿态端然:“世子,夜里寒凉,若是还在修养,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她缓缓后退一步。
沈秋辞:“若世子还想问些别的,秋辞在府中等着。”
她盈盈一礼,旋即转身离去,步履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毫不犹豫的决然。
赵长宴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掌心的香囊。
他的指节微微收紧,风雪落在他眉间,化作一层薄霜,眼底的光影亦在明灭之间,幽深不见底。
夜色沉沉,风雪漫卷,赵长宴立于其间,似掩于薄雾的暗潮。
半晌,他轻轻嗤笑了一声,低喃:“……有趣。”
夜风卷过梅林,红梅簌簌飘落,映得他的瞳孔幽深,杀意与兴味交织,像一片被风暴翻涌的深海。
魏贞立于长廊,广袖微扬,拂尘轻垂,指尖缓缓摩挲着流苏。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梅林深处。
月色下,两道身影曾在梅枝交错间浮光掠影,短暂交错,随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望着那处良久,眼尾微挑,似笑非笑,眉宇间漫不经心的艳丽,映在夜色里,竟生出几分摄人的冷意。
“去叫人盯着那沈氏女。”
他的声音极轻,似是随口一言,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身旁的小太监立刻收敛气息,躬身应声,旋即快步退入夜色,消失无踪。
魏贞垂眸,手指摩挲着拂尘,指腹轻按过丝缕的纹理,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沈家……”
他低嗤一声,尾音微扬,似是随意的喃喃,又似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的意味,“倒是个好棋子。”
他转身,步履不疾不徐,沉稳地踏入幽深宫道,靴履碾过积雪,发出细微的“咯吱”
声。
寒风掀起殿门帘角,他负手而入,步伐未曾一顿,径直走向案前烛台。
广袖翻动间,拂尘轻甩,雪白流苏扫过红漆地面,发出一声轻微的嗤响。
他一身绛紫色飞服,绣着低调而繁复的暗纹,袖口金丝细绣祥云,腰间悬挂着白玉腰带,透着宫中独有的尊贵规制。
华贵的服饰在灯火映照下,衬得他身形削瘦修长,脸色惨白,修长而阴沉的五官配着细长的眉眼,透着一丝森冷。
案上摊着一封旧折,纸页已有些泛黄,朱批落款之处,仍存着先帝当年的朱砂痕迹。
魏贞伸手,指腹轻轻摩挲过“准”
字,目光冷淡,深色的瞳孔映着烛光,仿佛沉在一片深不见底的水光之中。
这份折子,牵连着沈廷遇,牵连着瑞王,牵连着多年前一桩被掩盖的交易。
他垂眸,缓缓翻看折页,目光扫过条条款款的字句,映着漕运粮饷,赋税徭役,字字周密严谨,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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