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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藏着的细软,裴羁并没有收走这些,这一路能逃到洛阳,也多亏还有这些。
母亲的遗物多数都留在崔家,今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取回来,眼下,这就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突然一阵悲从中来,困在裴羁手中,不得不与他做出种种亲昵之事时,全因为想着母亲不会怪责,这才能说服自己,支撑过去,她对母亲虽然有怨恚,但,也未必没有依恋吧。
哽着嗓子:“周姨,母亲为什么会自尽?他们说母亲是为卢伯父殉情,可我不信。”
阿周怔了下,摇头:“我,我不知道。”
“母亲那天,都做了哪些事?去了哪些地方?”
疑虑一开头,便怎么也收不住,当初她并不曾想过要去深究母亲的死因,到这时候,又只想得到一个答案,想知道母亲为什么那么狠心,抛下她独自一个,去面对如此艰难的前路。
阿周还在哭,抽噎着,说话的速度便慢了许多:“夫人那天跟平常一样,给卢将军烧了纸上了香,老夫人一直不满唠叨,夫人就出门去了趟灞桥。”
灞桥?她并不知道那天母亲去过这里。
那幅烧毁的画,母亲最喜欢的灞桥柳色,直觉似乎有什么关联,苏樱追问着:“后来我翻检了母亲的遗物,母亲把最喜欢的那幅灞桥柳色烧了,周姨,母亲的死会不会跟这个有关?在灞桥时母亲可曾遇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或者什么不寻常的人?”
“没有。”
阿周擦擦泪眼,神色有一霎时凝滞,随即问道,“小娘子,你是为了夫人的事过来找我吗?为什么打扮成这样?谁陪着你来的?”
苏樱隐约有种感觉,她似乎不想提这件事,故意岔开了话题。
定睛细看,阿周却只是满脸悲伤凄凉,也许只是她多心了吧。
摇了摇头:“不是,我一个人逃出来的,我眼下走投无路,想求周姨帮我寻个立足的地方。”
“你说什么?”
阿周抖着手握住她,“逃出来的?出了什么事?”
出了很多事。
太多了,一个多月,让人心里好像老了几十年。
苏樱低头:“母亲死后,卢元礼逼我嫁给他,我不肯,就求舅父接我出来了。”
接下来,就该说到窦晏平了。
苏樱深吸一口气,跳了过去:“后来卢元礼打通关节胁迫舅舅,我没有办法,就带着叶儿想要逃出长安。”
都过去了,她跟窦晏平今后既然不可能再有什么,又何必再提起。
蜀道,广元。
一阵风来,山雨密密麻麻落下,窦晏平抓过斗笠戴上,从马背上飞身跃上备用的生力马,重重加上一鞭:“驾!”
马匹得了主人吩咐,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四蹄扬起时带起泥泞,星星点点,落下来沾住障泥。
雨越来越大了,珠帘一般,披挂着挡在眼前,侍从追上来送上蓑衣,窦晏平抖开披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再又上一鞭。
“小将军歇歇吧,下着雨路太难走了!”
李春跟在后面高喊。
窦晏平没有停,蜀中多雨,上路这几天里几乎没有一天不下,速度极受影响,广元这段还好,等过了这段路就是以险峻闻名的褒斜道,下了雨几乎寸步难行,得趁这几把时间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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