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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审查违例事项的检判司何等眼毒,这一送审,哪里看不出来?连夜就报了皇城司。
将整件事从头到尾再想一遍,确定蒲年攀扯不到自己身上来,心中愉悦,脸上笑得也更亲切:“那可是他们活该了。
天家的事,岂是可以随便议论的?”
“谁说不是呢?”
赵大应着,吆喝着毛驴,停在惠连池畔。
恒娘跳下车,理了理一路风吹乱的鬓发,从甲板车上把竹筐搬下来。
她身姿纤细,手上力气却不小。
高三尺、深两尺的竹筐,她两手一抬,便离了车板,放置于地面。
赵大也从旁搭手。
一时六个竹筐都搬空,赵大将驴车赶到池畔一处竹林里等候。
恒娘抱了一个竹筐,先进了最近的服膺斋。
服膺斋就在合欢树下,院内宏阔,房舍精洁,乃是太学诸斋中首屈一指的好住处。
此时正是上午,太学生们多已前往经堂听博士解经,斋中只余一些洒扫煮水的仆人。
恒娘一路行来,纷纷打招呼。
太学制度,每斋三十人,分为五楹居住。
恒娘顺路去了甲乙楹,放下干净衣物,又收走学子们搭在床杆上的待洗衣物。
待走到丙楹门口,尚未进屋,便听到屋里传来争吵声。
“童敏求,你给我说清楚,我分明昨夜写好,放在书案左侧晾干的策论纸,为何今日一大早会挪了地方?”
一个冒火的男子声音质问。
恒娘听出是丙楹李若谷的声音。
李若谷,字子渊,已有三十五岁,在太学读了九年,考运不济,至今尚未出舍。
为人甚是抠门,银钱上计较得很。
偶尔拿几件衣服让她帮洗,恨不得跟她讨个长年最低优惠价。
他质问的这个童敏求叫做童蒙,年二十三,来自益州雒县,以益州上舍生资格入读太学,家中贫寒。
这两年来,几乎从未照顾过恒娘的生意。
童蒙的声音跟他的为人一样冷淡:“好笑。
你的策论纸为什么长脚,我怎知道?或者你倒可以再查探查探,兴许你的笔砚墨洗都相约成精,忘了通告你一声,也未可知。”
房内传来另一个男子大笑声:“敏求,你的笑话越讲越好了。”
童蒙的声音更冷:“我从不讲笑话。
顾少爷要听笑话,请往勾栏瓦舍,自有无数陶真歌伎奉承阁下。”
恒娘有些好笑,这个童蒙,当真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任谁面前,都没有一星半点软和好话。
顾瑀明明是替他解围,反得了排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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