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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娘一眼瞟去,看出仲简那副冷淡脸又快要扭曲,心中嘀咕:院中风大,他可别又犯面惊风。
余助与宗越不在楹中,童蒙看书。
顾瑀的药里有助眠成分,此时睡死过去。
蒲月守在他床边,正百无聊赖。
见她这时候回来,诧异:“你赶来换班?”
又指着窗外仲李二人,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恒娘翻个白眼送她:“说苍蝇下蛆。”
蒲月眉眼平行上挑,笑起来更似狐狸:“居然与我臭味相投,难得!
原来仲秀才不仅长得勾人,爱好也如此别致,果真与我有缘。”
恒娘回眸假笑:“月娘脸上抹了几斤粉?可能匀我一些,让我的脸皮也厚上几寸?”
蒲月貌甚亲热:“巧了,恒娘找我匀粉,我也正想与恒娘借碳。
心不够黑,还需描画。”
两人正口中低笑,眼里飞刀,一阵你来我往的热闹。
余助手里卷着两份纸,匆匆走进楹里,眼睛四处找:“子虚呢?”
恒娘眼角一扫,看到他手里的纸上露出异常熟悉的「上庠」两个字,心头一紧,再无暇与蒲月虚情假意,朝院里一指:“他正与仲秀才说话。”
童蒙见他声气不同以往,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也放下书,蹙眉问:“良弼,出了什么事?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正要去豆上居传话,远陌叫人给我送了这个来。”
余助将手中卷纸递给童蒙,朝院中看了两眼,“子虚脸色很不好,他已经知道了么?”
童蒙摊开卷纸,恒娘一眼见到「父重病尤恋街妓,糟糠妻成望夫石」的标题,胸口一阵突如其来的热血翻涌。
从听到那女子哀嚎声起,始终有口气堵着,压得透不过气来。
此时慢慢在心里读出这几个字,觉出一种绵绵不绝的、凶狠的畅意。
蒲月在她耳边低声道:“恒娘原来有独家内幕,这一城,是你先下了。”
她听了这句话,心中畅快,真心实意地朝她笑笑,倒把蒲月小小惊了一下。
童蒙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又看下一张,却是泮池新事的「常平钱又惹争议,不孝子褫夺资格」。
两张看完,抬头看着余助,迟疑道:“这是说的李子虚?”
余助点点头,“适才远陌让人传话,说的是「祭酒已知」。”
童蒙皱眉:“李子虚虽九年未归,然而因为筹措不起路费,淹留学里长达数年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岂能因为小报一句话,就扣上不孝的罪名?至于什么父病重,家有糟糠妻之类,更是从未听他说起过,多半是小报胡编乱造,耸人听闻之词,哪里能够当真?胡祭酒或许是初到京城,不知道咱们这里小报的可恶,一时不察,信了他们的道听途说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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