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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靠壁炉站着,一只脚踏在炭栏上,一只胳臂搭着炉板,就象她祖父那天晚上看了歌剧回来那样的做法。
她已经快要垮了,所以告诉他丝毫不在乎。
“我们在索米斯家里吃晚饭。”
“哼!
那个有产业的人!
他妻子在吗——还有波辛尼?”
“对了。”
老乔里恩眼睛盯着她望,在他尖锐的目光下,你休想掩饰起什么;可是她并没有望着他;当她回过脸时,老乔里恩立刻停止打量。
他已经看出不少,看出太多了。
他弯下腰去从炉边给她拿起那杯牛奶,自己回过身去,叽咕道:“你不应在外面耽这么晚;要把你的身体毁掉。”
他这时把脸藏在报纸后面,故意把报纸弄得多响的;可是当琼上前吻他时,他说:“睡罢,孩子,”
声音微颤而且出乎意料地温存,琼几乎忍不住了,赶快出了餐室回到自己房里,哭了一个通宵。
门关上时,老乔里恩丢下报纸,两眼笔直,焦灼地瞪了半天。
“这个混蛋!”
他心里说。
“我一直就知道她会和他闹不好!”
他脑子里挤满了疑虑和不安;更由于感觉到自己对事情的发展无能为力,既不能制止,又不能控制,这种疑虑和不安就越发显得强烈。
这家伙会不会扔掉她呢?他真想去找到他,跟他说:“你听着,先生!
你打算扔掉我的孙女吗?”
可是他怎么能去呢?他知道得太少了,或者简直不知道什么;然而以他的机智,敢说没有看错,肯定有事情。
他疑惑波辛尼在蒙特贝里尔方场走动得太勤了。
“这个家伙,”
他想“也许不是个坏蛋;一张脸也不是个坏人的样子,可是古怪得很。
我就弄不清他是怎样一种人。
我永远弄不清他是怎样一种人!
人家告诉我,他工作得象一条牛,可是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好处。
他不切实际,工作没有条理。
上这儿来,就象一只猴子坐在那里闷声不响。
我问他喝什么酒,他总说:‘谢谢,随便什么酒。
’我请他抽雪茄,他抽起来就好象抽两个辨士一支的德国雪茄一样,全不领略。
我从来没有看见他看着琼的时候眼睛有那一点点情意;然而,他又不是追她的钱。
只要琼有一点点表示,他第二天就会跟她解约。
可是琼不肯——琼决不肯!
她要钉着他!
她就象命运一样执拗——决不肯放手!”
老乔里恩深深叹口气,翻过报纸;也许碰巧在报栏里他能找到些安慰。
楼上,琼站在自己卧室窗子口;春风在公园陶醉一番之后,从窗口进来吹凉她火热的面颊,可是却燃烧着她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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