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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霈胡须哆嗦着:“亭卿,等你出嫁了,爹爹不知何时能再喝到这样醇的茶汤。”
凤栖垂头:“这还是姐姐教我的。”
凤霈凝视着搅散的乳花,半晌说:“她点茶亦是一绝。
我当年第一次识得她,非关她的嗓子,也非关她的琴声,而是路过大相国寺边瓦肆时,闻到的茶香。
她不愿意理睬我,那一盏茶泼了也不肯给我喝一口……”
他眼含雾光,又半晌说:“果然是琉璃易碎,彩云易散。”
凤栖说:“姐姐点茶的技艺,当年那家瓦肆里就没有第二个人会了?姐姐总也是和谁学的吧?”
凤霈失笑:“这是她何家的家传。”
“能点这样的小团龙,岂是一般人家?”
凤栖说,“一茶饼子要二三十贯钱呢!”
凤霈今日节奏极慢,仿佛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好半天才说:“应该还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好茶艺。”
“是谁呢?”
凤霈不答,过了一会儿说:“你跟我去个地方。”
看了看穿着梅子色褙子的女儿,又说:“换身儿郎的衣裳,我带来了你哥哥以前做了还没穿的一身。”
凤栖的美很特别,就如她性格中那些“拗”
的部分,偏偏被她孤僻中流露出来的遗世独立“救”
得奇而峭。
【律诗中有“拗救”
之说,这里突发奇想就用上了,比喻的表意或不够准确。
】
她换上襕衫,戴上巾帻,那张偏瘦而骨相清隽的面庞配着总有点孤傲任性的凤目,一时雌雄难辨,比女孩子俊朗,又比男孩子柔和。
所幸年岁小,加之这身装扮,大概会叫人觉得是个在家不晒太阳的富家小郎君的模样。
她扯了扯襕衫的领口,踢了踢襟摆,说:“爹爹,我们去哪儿?换这一身做什么?”
神色还是挺好奇的。
凤霈说:“跟我走罢。
那地方,这身方便。”
凤栖坐着父亲的马车,从帘子里往外望:最热闹的地方是大相国寺,车马行得很慢。
凤霈也揭开了车窗帘看外面,目光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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