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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却不起身,于是解下腰间水囊,把凉水对那人兜头一浇。
那人喃喃地似乎在说什么,家丁用鞭杆敲了他两下,凑过去听了一会儿,然后疾步到凤栖车前,单膝点地汇报道:“娘子,这个人好像受伤了,半晕着,嘴里一直在说:危险……这条路危险,其他话问了也没反应。”
凤栖在车里听着,眉头蹙着,一会儿说:“真的假的呀?把他拖到装箱笼的车上捆着,喂点凉水弄醒了,然后着人问话,若是匪类,只管打着问。
到京师之后,直接送到府尹那里,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家丁们拖人,捆成粽子似的抬着。
抬过凤栖的车旁,凤栖从绡纱的车窗帘里看了那人一眼。
看不清眉目,只觉得是挺修长的身子。
身上飘传来松烟冰片的气息,夹杂着一些血腥味。
凤栖不由看地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到处黑沉沉的,黑沉沉的泥地面上有星星点点的光。
凤栖放下窗帘,等听见后车的马也套好了,方始对溶月说:“这个人确实受伤了。”
溶月"啊?”
了一声然后说:“不错呢,刚刚小乙也这么说。”
凤栖斜瞥了她一眼说:“我不是因为小乙他这么说,是我闻见了那人身上的味道。”
她回忆着那松烟冰片的气味,缓缓有道:“应该是个读书人吧……好像是太学里常用的墨锭。”
溶月笑道:“娘子灵敏,奴是一点都没闻见墨锭气味。
就是觉得这林子里有点青腐气。”
凤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林子里是有青草、蘑菇、野花各色的气息,雨后的泥土传来土腥味。
这样自然的味道即便算不上好闻,也叫人无法生厌。
但刚刚那个人身上飘散过去的血腥气,却令她心悸。
马车奔驰起来,她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
乱跳,脑子里一阵一阵乱想,一会儿是生母何氏的愁容,一会儿是父亲晋王的慈相,一会儿又是嫡母周氏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但这些不足以让她心乱,她还脑子里一直盘旋的是那日在晋王府、父亲花厅前路过时,紧闭的窗户里飘来的一丝半丝叹息和父亲的话:“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北卢自顾不暇,靺鞨野心昭然,朝中却唤我回京,岂止是为大哥儿!
……”
…………
“加快些!”
她对御夫喊,"尽早进京。”
御夫嘟嘟囔囔:“已经够快了!
再快,回头又要喊‘颠簸,又是我吃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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