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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
郁南卿脸上闪过一丝茫然,而后脸上的笑意缓缓散去了。
她打量着这个书房,已经没有她母亲在世时的半点痕迹,一应陈设皆如掩耳盗铃般被人重新更换。
“我娘早就去了天上,您说的是让您抬妾为正二使得全京城都看不起国公府的李氏吗?”
“长辈的事你无需过问。”
郁秉儒听到这个,气势不自主的减了几分。
郁南卿厌烦与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好,作为女儿我无权过问,那作为宁王妃,父亲应该不是把我叫到这里训斥我几句那么简单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宁王的折子递交给圣上之前,你说服她,将国公府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郁秉儒看了眼紧闭的门,压低声音,“宁王的病撑不了多久,他若去了,你一个寡妇还是得仰仗国公府,你才多少年岁,何必为了一时意气搭上自己后半生?”
郁南卿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刚才还含笑的漂亮眸子里此刻翻腾着阴郁与狠戾。
她仰头看向端坐的郁秉儒,殷红的唇轻启:“父亲这是在威胁我?”
“你年纪太小,为父自然要提点你几句,切莫入了歧途。”
郁秉儒好像一名慈父谆谆教诲。
他走到郁南卿面前,拍了拍郁南卿的肩,鼓励道:“去吧,切莫让为父失望了。”
走出郁秉儒的书房时,外头起了风,国公府的女眷皆在整理郁南卿剩余的嫁妆,郁南卿独自一人在宅院间走着,风吹得她的身形愈发单薄。
外氅下的双手失了温度,拢在一起也不见半点回温。
肩头还残存被郁秉儒触碰过的触感,郁南卿解开大氅狠狠掼到地上,周身凝聚着冰冷的气压。
料峭春寒无孔不入的钻入身体,郁南卿闭了闭眼,眼角因为愤怒而不断抖动,眸中一片阴郁之气。
她刚重生时,妄图以一旨冲喜圣旨来逃避前世的结局,也许会被发疯的萧祁泠咬死,也许熬到萧祁泠死后,她能得到自由天高海阔。
可郁秉儒的一席话却血淋淋的撕开了现实——若是萧祁泠死了,她也无法得到自由。
她这一辈子都将困在国公府的阴影之下,都将与宸王的阵营捆绑在一起。
郁南卿憎恨的盯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曾经写出状元之案、画出险境争生布阵图的手。
枉她重活一世,如此浅显的道理,竟然今天被郁秉儒点破,才得以看清。
‘无能为力’四个大字涌上心头,无孔不入的提醒着郁南卿
——等萧祁泠一死,她终究还是要被困在皇权之下,困在四方隅隅之地。
郁南卿的眼中浮上浓浓的厌倦,未施粉黛依旧秾丽的五官失去颜色,仿佛一朵即将枯败凋零的花。
她望着半月前曾落水过的湖面,脚步迈动,缓缓闭上了眼。
脚下踩空的那一刻,肩膀上传来一道极重的拉拽之力,后背猛地撞上粗粝的树干。
“郁南卿,你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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