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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程度的伤,时恪觉得甚至不如蚊子包来的严重。
不过他不想拒绝,就当是发烧的小孩可以任性一点。
好比从前,他也是只有生病了,时艳才允许少画十张速写。
黎昀托着他的手,移到床头灯可以照亮的位置,一点点往上涂药。
“知道是谁干的吗?”
黎昀略去事发经过,问得直接,两人也都听得懂。
时恪摇头道:“不认识,”
又说,“不过我砸了他一瓶子,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
黎昀的眉头轻微皱了一下,握着手的力气不自觉加重了些。
如果还有其他意外发生呢?如果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呢?
给别人说道理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落到自己身上却又没了原则。
黎昀紧抿着唇没说话,人好像总是这么奇怪,这么拧巴。
时恪感知到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便问:“你在生气?”
“如果我没去怎么办?”
黎昀换了根棉棒,又托过他的左手,“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时恪的视线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光影将它雕刻成锋利的线条,与平时那副温柔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没回答,或者说不确定该不该回答。
有时候时恪觉得自己挺矫情的,想要,还是不想要,没个明确的目标。
自从遇到黎昀之后,生活奇妙的像个斑斓的泡泡,好像他也是一个正常的,可以追求长久关系的人。
好日子过久了,忘记自己是从哪滩泥里爬出来的怪物,而躯体化发作的症状就是一声指令枪。
“砰”
地一声,泡泡就碎了。
黎昀擦伤口的动作很细致,有几处血痕落在那条横贯虎口的疤上,袖子盖住了一部分,他稍稍往上掀了一些。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往回扽的力道,黎昀托得很稳,可惜时恪的逃脱没成功。
黎昀抬眸看了他一眼,对方却在回避视线,时恪躲闪道:“可以了。”
时恪的左手是发着颤的,握在手里的体感比肉眼看更加明显。
黎昀放下棉棒,拇指抚上掌心虬结的疤,愈合后的皮肤泛着粉红,他目光珍重而虔诚,像在用指纹记录着什么符号。
“以前受过一点伤,很早落下的毛病,”
时恪担心他自责,还怕再掀开衣袖发现些什么,只能补充道,“已经好了,不影响的。”
水温散得差不多了,黎昀放开他的手,摸着杯壁确认好温度,“喝了睡吧,门别关紧,我就在外面。”
夜阑人静,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偶尔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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