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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婵越听越觉得脊背发凉……傅霍寺不紧不慢喝了口茶,道:“记得我刚入血族时,我也有着与你同样的困惑。
后来我遇到一位朋友,他让我得悟天道。
你我有缘,我把他的话也送与你: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存在即自然、存生自有道。”
“李聃?你的朋友?”
钟婵不知为什么,如此荒诞的话从傅霍寺嘴里说出来,竟让人很难质疑。
难道傅霍寺真是“圣物”
干尸?难道他真的活了一千多年?钟婵不愿再去想这些,她更担心范泽辛:“范泽辛怎么样?”
傅霍寺笑道:“范大已无大碍。
他能遇到钟娘子,真是万幸!”
“他只是个不幸的书生,是你引他来这里的?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管钟娘子信或不信,我对你们并无半点恶意。
我会教范大存生之道,之后的路怎么走,由他自己决定。”
“我想看看他。”
傅霍寺不紧不慢喝尽杯中茶,起身道:“钟娘子请跟我来。”
钟婵怎么也没想到,范泽辛竟然住在翟鹄梁的卧房里。
房里炉烟熏香,浓郁而奇特,混有麝、茴之气,房中央置有一红铜冰鉴。
范泽辛一见钟婵,高兴地迎了上来,突然又想到什么,拿起手中的琉璃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走近钟婵,道:“钟娘子,你的伤好了吗?”
“无碍,倒是你的伤……”
“哦,这点伤不算什么……”
范泽辛瞟了眼傅霍寺,笑容僵住,似有些愧,轻咳一声,道:“傅公为我诊治过,我的伤差不多已痊愈。”
这时,使女端来茶壶和茶盏。
“钟娘子请坐。”
傅霍寺当先走到紫檀木雕花方桌旁坐下。
钟婵发觉,桌上只有两只越窑秘色茶碗,范泽辛用的是素面琉璃杯,杯壁上还有殷红的残液……使女斟好茶,又走到红铜冰鉴旁,揭开方鉴正中的尊缶,取出一只凤首琉璃瓶。
范泽辛突然一抬手,急道:“不要拿……不用取了,我自己来。”
使女一愣,又将琉璃瓶放回尊缶。
但钟婵已经瞥见,琉璃瓶中是半瓶鲜红的稠液。
“范大的伤还需要用些汤药。”
傅霍寺道。
他很明白范泽辛的心思,想当初自己也藏了很多年才坦然接受“吸血鬼”
的身份。
钟婵又何尝不明白,不论辟邪还是行医,她总会因女儿身而备受质疑,甚至驱拒。
“尔时无有男女、尊卑、上下,亦无异名,众共生世故名众生。”
然世间众生不众,士武农工商,门第森严,贵富贫贱,天差地别。
但钟婵素来不媚贵、不仇富、不嫌贫、也不轻贱,就算范泽辛非人非尸、非六道众生,她也从未嫌恶过。
“伤好之后,你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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