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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疙瘩表面坑坑洼洼的,且浸了酱油的颜色,长相实在不佳。
湛长风莫名觉得有点恶心,像是一颗颗染了血的人头。
“殿下!
船要开了,咱们快走吧,您饿了的话船上吃!”
湛长风后撤了一步,她要尽快离开这里,去衡州安排事物,那些人的势力不知道究竟铺了多大,说不得整个天下都被他们玩弄在鼓掌间,如此,诸侯战争岂不可笑。
但是湛长风撤不了第二步,她定定看着妇人,耳边的声音都消散了,“你为何愁眉苦脸”
“哎哟,”
妇人拧着眉毛,连拍几下大腿,皱纹遍布的黄脸骤然阴沉,“还不是我那口子,县太爷把镇子都封了,我那口子没出得来!”
“等解禁了,自然会出来,你且安心。”
“殿下!”
零贰的脸扭了一下,“殿下,我们真的该走了!”
“哪里有你说得那么轻巧,”
妇人抹起了眼泪,“我听守卫说,县府到处抓人,每天都拉着十来人去菜市口砍头,我家那口子长得又是凶,被误抓了可怎么办哟!”
湛长风闻言一怔,随即凛然地看向零贰,“你为何不告诉我。”
“殿下,您乃万金之躯,请以大局为重。”
只要太子不死,易家不亡,牺牲百姓性命又如何。
零贰不退不让,直视着她,却见那黑眸仿若沉渊,愈发深邃森冷,勾起心底未知的战栗。
“你还瞒了什么!”
零贰不禁咬紧了牙关,他知道这一声质问也许没有意义只是在压迫他的心理防线,也可能殿下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在等他坦白,他可以选择闭口不言矢口否认,但是面对那双眼睛,嘴巴已经张开了。
他无法抵抗,“旗山奇袭后,一些人被俘,包括黎云观松石子,未来得及逃走的黄大仙,他们每日在菜市口,被钉上木驴,遭凌迟,至今已剐一百二十刀未死。”
最后两个字俨然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受如此酷刑,未死便是最大的地狱。
湛长风沉默半响,竟笑了起来。
零贰怕她打击过大,悲怆跪地,“殿下,此去衡州,他日亦能卷土重来,为他们报仇啊。”
湛长风不理,兀然问那吓傻了的妇人,“亲友正在遭受欺凌,你可视而不见自己逃走!”
“啊?!”
妇人慌张地摆摆手,“不能。”
“无辜之人因你惨死,你可会坐视不理自顾避难!”
“不会!”
“听到了么零贰,乡下妇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但您和他们不一样!”
“我有何不一样。”
湛长风听见马蹄纷叠,大肆吹过的风鼓起了船帆“我先是芸芸众生里开智的生灵,然后才是殷朝太子。”
“殷朝太子能为了一个目标,拿天下人做棋子,即使背负无数血债亦无惧,但是我不能用未来的报仇搪塞现在的退缩。”
湛长风抽出了剑,剑身映着她锋利的眉眼,和纵马杀来的追击者。
这才是真正的她,只为顺心意,只为强而强,无论对手多么厉害,只管一剑砍去。
她,要么在荆棘中鲜血淋漓地前行直到毁灭,要么征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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