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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着织机的撑布杆子歪在地上,原本严正裹在杆上的褐色葛布当中一大破洞,叠覆好的布匹从最上面一层不知被什么扯起浮絮,从头叠到尾,烂得不成形。
郑母连呼天神,一寸寸地确保织机还好生着,才长出一口气。
“二娘,这全是我家水仙的过。
昨日她同她阿耶拌了嘴,一时气恼,竟忘了关上这间屋子的门。”
郑母扯了扯郑水仙的胳膊,示意她快些说话。
郑水仙不耐地皱紧眉头。
她想明白了:秦巧能教的,她都已经学会了。
往后犯不着再敷衍。
“我又不是故意的。
冬鼠没脑子,进门挠毁了布匹,难道是我指点的?”
这话说得就有些无赖且难听了。
秦巧客气笑笑:“本就是我沾你的光,怪来怪去,还是怪我。
要不是我占了你的织机,这几日你应该也能织成一匹了。”
只是可惜了这匹好料子,毁成这副模样,用不成了。
本来她打算给哥哥和崔三做身暖和的上衣呢。
“织机是我家的,葛藤料子是我绩好的,有什么好赔罪的!”
一道粗浑的声音打断众人的思绪。
秦巧看向说话人,见他生得与郑保长几分相像,便猜这人就是郑家的长子。
郑母瞪了不通情理的闺女,再看儿郎也是这般,气得险些蹦起来,“你不去镇上做事,来这里做什么?快走!
快走!”
郑桐柏绕过阿娘的阻拦,往秦巧跟前一扎,叉腰架势,滚着嗓子指责:“你一个外人,怎跑到别人家来了?莫瞧着水仙心善,就当她好欺负!”
他伸手一指:“实话说了,什么冬鼠不冬鼠,这料子是我”
“桐柏!
住口!”
一声厉喝,打断郑桐柏。
郑保长气势汹汹地冲着这处奔来,郑桐柏是有些畏惧他的,躲闪着不敢看爹:“我是来给妹妹撑腰的。
爹,你不知道这秦家二娘有多”
“妇人小事,你一个汉子插什么手?”
郑保长怒视他一眼,见他终于住口,同妻子眼神一番,扯了人离开。
到了这一步,秦巧再傻也看明白了。
她与一脸歉意的郑母摇摇头,表示无碍:“我来得匆忙,家里嫂子还挂心着呢,这便走了。”
到了门边,郑母还在扯着郑水仙让她给道歉,秦巧阻了一句:“先前是我考虑不全,不该贸贸然来您家的,若是有叨扰处,还请见谅。”
一番盘算下来,实则郑家与她两清。
当初郑保长能在赌坊上门时候站出来替秦家撑腰,做给村里人看还是真心帮衬,并不重要,论迹不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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