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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此处,李朔月想到昨夜的动静,忍不住又抽噎起来,身体像只鸟雀一样发抖,过了许久,他才接着说:“来了好多贼,他们、他们杀羊,呜呜呜,我好害怕,不敢出去。”
“血味很重、很重,他们是不是杀掉了我的小羊?”
李朔月终于肯扬起脸,他从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观察陈展的神情,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陈展终于看清了小哥儿的正脸,他眼下有大团大团的乌青,肿胀的眼周泛起薄红,瘦小的脸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鬼使神差地,陈展抬手用拇指擦掉李朔月左眼角未干的泪,紧接着,他便如触电一般迅速收回手,眼神也从李朔月脸上移走,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陈展紧了紧嗓子,随后摇头:“……我不知道。”
“但他们肯定杀了母羊,后院遍地是血和脏器。”
“你待在这儿,我去找找。”
李朔月抽噎着点头,“好、好,我等你。”
陈展独自去后院翻找,李朔月那么大点的胆子,又担惊受怕一整晚,见了这炼狱似的场景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
哪家的毛贼,敢来找他的事,让他逮到,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陈展神色冷淡,眼里却冒出阵阵寒光。
掀开堆在一起的稻草,一只埋在最底下四肢蜷缩的小黑羊羔突然抓住了陈展的视线,小羊羔瑟瑟发抖,一动不动。
不过还活着。
李朔月从陈展怀里接过唯一存活下来的羊羔,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它的小脑袋,自己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又急忙跑进厨房给吓坏了的小羊喂清水。
“小羊小羊,快喝吧。”
李朔月轻柔地摸小羊的脊背,安抚道:“一会儿给你割嫩草吃。”
小羊羔没受什么伤,却吓得站都站不稳,趴在地上有气无力舔瓷碗里的水,一副命不久矣的凄惨样。
,!
看得李朔月喉咙发酸。
昨夜之事,想起来他就后怕不已,又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陈展方才说母羊、母鸡被人掏了肠子,血流了一地。
不知哪来的山贼还是毛贼这样可恶凶狠,李朔月后怕地拍拍胸脯,还好他昨夜没出去,否则以那些人心狠手辣的程度,说不定连他的肠子都掏了。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以这样残忍的手段来偷他家的羊……“展小子,家里这是怎么了?遭贼了?”
冯冬青匆匆赶来,身上背了半篓柴,身后跟着用脑袋顶他的灰狼,显然是正在山上砍柴,被追云推搡来的。
陈展一五一十将事情说出,李朔月又补充了几句,冯冬青听完,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眉毛皱得都能打结。
农家人杀牲畜吃肉是常有的事,可没有人乱扔肠子脏器之类的,一来是这些都算是肉,能做下酒菜来吃,二来人不吃也扔了喂狗,既能给狗过个嘴瘾,又省得招引些吃肉的野兽。
偷畜生的贼本就做贼心虚,轻手轻脚只想偷了就跑,明目张胆在主人家杀羊示威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毛贼如此猖狂,必定要逮住好好惩戒,否则日后还不知要做出什么祸事。”
冯冬青看着满地残骸,竟也有些反胃,忍不住拉着陈展往院子里走。
遍地残骸着实骇人。
“是该如此。”
“你先别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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