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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认真真将银票收入袖中的陈执安略有诧异,他也转过头去,就看到公房门庭以外,那一盏烛火之下,正站着三人。
最右边的,穿着一身蓝色吏生长服,便如堂中的工房长吏郑流一般。
最左边的,乃是一位头梳长辫,带着几只金钗珠钏,身穿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子、葱绿盘景彩绣锦裙,手持巾帕的少女。
这少女大概十五六岁,姿容不凡,放在他处,少女就像是一位闺中小姐,可今夜此地,陈执安一眼便能看出这容貌不凡,穿着也同样昂贵的少女……是一位丫鬟。
因为在这少女前面,还有一位女子。
那女子轻步款款,身穿一袭绣着金色牡丹的翠烟裳,裙摆在夜晚的春风中轻轻摇曳,就如同春风拂过拂面,泛起层层涟漪。
此时她髻高高挽起,风髻露鬓,髻上插着一只精致的玉簪,几缕青丝垂过肩头,配上她细润皮肤、配上她娇艳若滴,再配上她肌肤如雪,大约只有一个“冰肌玉骨”
能形容。
两位女子走在一处,旁人一眼就能看出谁是真正的千金小姐。
“这位便是徐家的小姐?”
陈执安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原本还想着多说几句,仔细塑造一番自己“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可明日若是徐家小姐再加价,自己便会入徐家为赘”
的形象,好诱使周修景加价。
可他没想到自己刚才不过诈了几句,周家公子就已经甩出两百两金子来。
“想来这徐小姐方才就在这里旁听,周修景大约是想要迫切的戳穿我‘心有所持’的面具,这才这么干脆。”
陈执安心中这般想着:“兴许他还想在徐小姐面前装上一番。”
徐小姐也不再看这工房,径自走向门口。
周修景、郑流、吴佩林目送她离去。
“陪在徐小姐身旁的是库长吏,看来徐家说通了通判大人,向府衙府库供给药材了。”
郑流摸着胡子,笑道:“周公子还要尽快,即便是在我苏南府,如同徐小姐这般的女子,也是少之又少。”
“陈执安,你且回去吧,可莫要忘了你答应周公子的事,允诺他人而出尔反尔,难免会生出祸端。”
吴佩林适时开口。
周修景看也不看陈执安一眼。
陈执安如愿以偿的拿了银票,离开了府衙。
他走出府衙,走在中门街上。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子时,即便苏南府繁华,可除了十几条烟柳街巷之外,大多数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
陈执安怀中揣着两百两黄金的银票,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自然明白。
“郑流、吴佩林如果起了歹心……周修景要留着我给徐家小姐看,不至于对我动手。”
“我还是绕路走吧,从府衙走五直门,再走罗裳街、烟花巷、锣钟街、鼓楼,最后绕去岐黄街,虽然远了很多,但我不相信歹人敢当街杀人。”
“陈公子。”
正在陈执安疑神疑鬼的时候,从不远处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是那位衣着华丽的丫鬟。
“我家小姐有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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