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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棘猛地睁眼,惊坐起来。
原本安静的卧室被女孩的一声低呼打破,她倏然抱紧自己发抖的身体,后背洇出一层冷汗。
她撩开头发,抓上右鬓那道浅淡的月牙疤痕,忍着想抠挠的冲动。
它又在发作了,又痒又疼,可又不能碰,让她恨不得想撕烂自己的脸。
磕伤的脸早就痊愈了,是精神阴影的躯体化在作祟。
让尹棘误以为是伤疤裂开的痛痒。
越安静,越骇人。
四面八方的昏暗像那些恶鬼不分黑白的嘴,猥琐邪恶的眼睛,逼近啃噬她的身体。
她想抹去额角的汗,却摸到眼角的泪。
肮脏的事叠加在一起刺激神经,她渐渐地不敢看男性的眼睛,只要多看数秒,身体反应就会本能想起那些瞬间。
尹棘知道自己没有错,可是那片阴影就像没有结束的寒潮,不断病染她的心。
她知道,自己不正常。
来到霄粤湾,她试图遮盖自己这样的不正常。
可是,似乎很失败。
她知道接受资助合约,只身来霄粤湾很冒险,可这是求学的必经之路,也是她的愿望之一。
尹棘什么都不想,她只想逃出那个村子,她要好好念书,挣很多钱,永远地离开韩桥村。
她缓缓从凌乱的发丝里抬起眼,哭过的眸子在漆黑房间里熠熠如星。
尹棘翻身下床,带着噩梦后虚弱的步子出了卧室。
她有些害怕,想去宽阔透气的地方待一会儿,正好屋子里没有饮用水,尹棘下楼去找水。
她脚步很轻,踩在铺了地毯的楼梯上几乎没有声音。
正如温秘书所说,这等不到主人归来的别墅到了晚上,空得让人有些落寞。
尹棘忽然在此刻有些想念妹妹和奶奶地震天动的鼾声。
想着这些,她步伐一停,视线下方落点——有人躺靠在客厅沙发上。
原丛荆还穿着下午那套衣服,黑金衬衫解开了大半扣子,在一楼大片月光下尽显半遮半掩的胸肌鼓壑。
他姿态懒散,敞着腿窝在沙发里,手腕挡着眉眼,遮着月光浑寐。
尹棘像压低身子的小动物,慢吞吞走下楼,观察他胸膛平稳的起伏,猜测是睡着了。
茶几上摆着水和杯子,那是她的目的地。
尹棘搂着楼梯杆子,傻站在原地盯着那人,犹豫很久。
在这片宁静中,她被噩梦惊扰的心绪竟一点点平稳下去。
是因为多了个喘气的在房间里吗?
她确实很怕一个人待着。
下一秒,尹棘试着一步步走向沙发。
走近有水的茶几,她闻见一股淡淡酒气,眼前的原丛荆大幅度仰着下颌,突出的喉结起落滚动,似贪吃醉意的兽。
他脖子虬起的青筋脉络,捂眼的结实手骨,禁锢又升温着雄性荷尔蒙。
明明没有不适,尹棘却莫名躲开了视线,有点口干。
她对着他隔着茶几蹲下,摸到了玻璃水壶。
尹棘刚端起倒扣的水杯,倾斜水壶的瞬间,面前忽然响起男人含糊赖劲的嗓音。
“给我倒杯水。”
她一惊,水壶摇晃,洒了一片水在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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