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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恪重新走入了天字十六号牢房的里面。
那小佐领还不忘从自己的值守房里搬了一张椅子进来,他给徐恪放下之后,也不敢去看李君羡便急匆匆地退下。
此时那两盏大油灯还放在两边,牢房内已不再昏黑,但那股刺鼻的腐肉血腥气息依然盘旋在房中,熏得徐恪也连连皱眉。
徐恪见李君羡还在两手不停,他先是将那些糜烂的碎肉一片一片刮下来接在碗里,随后再将碗里的烂肉尽数甩在墙边,然后再刮、再甩、再刮……只听得瓷碗片与骨头摩擦所发出的“吱吱”
声音不断传来,连徐恪也不禁心头阵阵发紧。
他只得远远地在椅子上坐了,就这么看着李君羡在那边自顾自地“忙活”
着……,!
“小兄弟,谢谢你啦!
不过,你还得稍等一会儿,等我把这碎骨头正一正……”
李君羡一边忙活,一边还在同徐恪说话。
“不忙不忙,李将军……”
徐恪忙回道。
“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啊?!”
徐恪心中暗自叹道。
看他模样也不过三十来岁,不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人生,吃过多少的苦难,经受过多少打击,竟能历练出这般坚毅的性格,这般刚强的脾性,这般坚忍的内心。
从他被关进青衣卫诏狱开始,不知道已承受过了多少种酷刑。
他胸前的两条琵琶骨,被人生生地用铁链子穿过;上身经受过鞭挞之刑、烙铁之刑、钉刺之刑……已然是伤痕累累,而这些,都不能跟他下肢所受的刑罚相比。
两腿胫骨齐齐打断,右腿胫骨更是被打碎,两腿的皮肉被打得没有一丝完好,如今都已寸寸腐烂、蛆虫生满……从这些都可以想象得出,那个给他施刑之人,内心是何其歹毒!
非但对他铁链穿胸、浑身毒打,还要将他四肢脖颈绑上镣铐,让他动弹不得,以至于他只能僵卧于地,腿股都长满了烂疮……然而,或许连那个给他施刑之人也未曾想到,那李君羡的内心,居然能如此坚忍而强大!
经历了这些地狱般的酷刑折磨之后,依然顽强地活着,甚至于,此时此刻,还能笑得出来。
这样的人,就算真的到了地狱,也是无所畏惧的,能让他害怕的人和事,实在少之又少……或许,连阎王见了他,也得绕道。
“好啦!”
那李君羡将破碗一放,双手扭动自己的右腿断骨,只闻“咔咔”
之声,他竟然自己将自己断裂的碎骨给正在了一起。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君羡,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李君羡问道。
“在下姓徐名恪,草字无病,李将军。”
徐恪答道。
“不要说我眼下只是一个牢犯,就算是从前,我也不喜欢我的朋友们这么叫我,小兄弟,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君羡’好了……”
李君羡说道。
“君羡兄,需要无病为你做什么吗?”
徐恪站起身,走到了李君羡的身旁,问道。
此时,能被眼前这位牢犯称为一声朋友,他心里竟是十分激动。
“你坐那儿别动,咱们聊聊天就行。”
李君羡挥手示意徐恪坐下。
他自己又用双手撑着身体,左右不住地移动,显然还是要松动松动筋骨……“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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