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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自此开始融为一体,直至转世轮回也再不分离……
那便是最圆满的了。
可分明与她分别许久的那么些年都苦苦熬过来了。
默默在心中念着,谢澜垂下眼睫,神色不清地望向手中至今仍旧鲜红的掐痕。
现下为何却只是离了她一晚,他便仿若得了除去她以外无人可缓解的重疾般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只觉着魂魄缺了一块,惟有瞧着她抱着她亲吻她时,方才好似短暂地又从地底重回人间活了一阵。
更莫要提昨夜,他恍惚间还好似回到了……未曾回到这里的时候。
不过从榻上起身的功夫,他眼前景色便几经变换,从为迎娶贺文茵近乎整个修整了一番的齐国公府,再度回到了鬼气森森的江南谢府。
那榻边方才抬进来的,为贺文茵做好的一箱箱衣衫,则疏忽便在他面前便变成了过好些年才会在江南时兴的式样。
纵使他用尽办法,那些在她死后四年仍照旧按月为她置办的衣衫还是渐渐朽烂了。
前世曾有一次,他短暂牵着记忆中她的手,领轻笑着说又乱花钱的她去瞧他新置办的衣服。
可回过神来,却发觉眼前只是漆黑一片,掌中并没有她苍白指尖微凉的触感。
而手上衣衫早已朽坏,绸缎中上好丝线在他手中一寸寸腐烂散开,其后更是仿若铁丝般,在他颤抖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至于此刻那些痕迹,则是他昨晚在此般幻像与辗转间,竭力克制着不去扰她时留下的。
……倘若这当真是自己步入癫狂后的幻想。
如是想着,谢澜再度抬眼,深深看向贺文茵,目光仿若深不见底的死潭。
她会是真的吗?
只是不过多久,他薄唇边便有声轻笑逸了出来。
罢了。
不论真假生死,只要是贺文茵便好。
无论如何,贺文茵总是要与自己一同的。
她总会是自己的。
方才他正在一旁酒楼同心腹讲着同吏部那两人合作的要务,忽见十一急得显出身影飞身进来,道姑娘急需他过去救场,方才匆匆赶来——纵使其实脚底生风,内心窃喜又多了个见她的理由罢了。
只是……现下为何她同那赵宣佑聊得如此开怀?
将自己从思绪中抽离,谢澜沉着脸抬眼望向贺文茵与赵宣佑的方向。
不知何时,他们二人间的气氛早已不复方才他来时的尴尬。
反倒是热络得很,叫他仿若变成了贺文茵的外人一般,连句话都插不进去。
“原来赵小将军也喜欢那一段吗?”
“不仅如此,我还觉着这册中写得最好的便是林妤朝李将军举刀那一段!
太威武霸气了!”
“您懂我!
这段我可又废又改了三会方才定稿!”
“那这便是我同姑娘间的隐秘了。”
如是说着,趁贺文茵低头去看书稿的功夫,赵宣佑露出犬牙,朝谢澜挑衅一笑。
见状,谢澜只笑回去,并不作反驳。
只是那笑却阴沉得要命,莫名叫赵宣佑觉着他又有了几分像那日威胁他时的恶鬼模样。
他怎会不知她写了书呢。
……只是,也只知晓她写了书罢了。
算下来,他对她那书的了解,竟是还不如赵宣佑多。
若要回忆一番,便是由着上一世,他遇到贺文茵时只觉着这女子能拖着命不久矣的躯体千里躲避追杀至此甚是有趣,手上又确有他所需的证据,便随意答应了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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