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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凌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
虽在躺坐着,却能从他的腿长估算出他的身量来,是个不比他矮的人。
穿着大红色织金绣蟒锦袍,上头繁复精致的花纹和顶尖的绣技无一不彰显其身份尊贵。
男人瞧着很是年轻,竟一时分辨不出是二十多还是三十出头,看到来客,挑唇一笑,更显张扬艳丽之姿。
一副无可挑剔的皮囊,周身气质放荡不羁,骄奢颓靡,养尊处优,是谢昭凌对这男子的第一印象。
“阿南,生面孔啊。”
郑丰南忙打了个拱手,恭恭敬敬地唤了声主子,又道:“这位便是小谢将军。”
柳关山来了兴致,“哦?是那位打边境回来?”
郑丰南笑道:“属下同您提过他的。”
“你非让我多留些日子,原来就是为了等此人,还说我见之定会心生欢喜……”
毁了他那么多暗线,他还能心生欢喜?那时他没入心,如今却不得不正视起来。
柳关山打椅子上起身,摇着折扇,踱步到近前,他眯着眸打量,如一只笑面狐狸,叫人看不透心思。
离得近了,谢昭凌才瞧见,柳三爷腰间佩戴的不是寻常玉佩,而是缩小数倍的虎符和玉玺。
玉雕刻成那二者的形状,就这么堂而皇之悬于腰间。
虎符与玉玺皆为御用之物,如此来往宫中,竟不会被治大不敬之罪么。
谢昭凌陷入沉思。
谢昭凌思忖之时,柳关山也在安静地打量他。
柳关山一像不喜容貌胜于自己之人,今日见着这小友,说不出缘由地没有什么讨厌的情绪。
“这位新朋友很合眼缘,我确实喜欢,会在京中多留些时日。”
男人自带风情的凤眸斜了谢昭凌一眼,勾唇浅笑,“阿南,下回再带人来家中玩。
今儿乏了,改日再议吧。
至于这些……”
他收了笑意,冷淡地扫过一地仆从,目光如看死尸一般冰冷,漫不经心,轻飘飘地道:
“没甚用处,都杀了吧。”
郑丰南倏地噤声。
那跪在地上的婢女忽然惊慌出声,她神情仓惶,跪着几步蹭到男人脚边,她抬手揪住男人的袍子,仰着满是泪的脸凄声哀求:“主子,您方才说要我留下的,我有用,您别杀我!”
“你么。”
柳关山凉薄的目光落在婢女脸上。
他不带感情地从头将她打量到脚,半晌,轻喃了一句:“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吧。”
他没再看任何人,抬步往外走。
郑丰南连忙拉着谢昭凌后退一步,让开通道,他一揖到地,恭送人离开。
谢昭凌直挺挺站着,看着那婢女狼狈地拢着衣衫,踉踉跄跄跟了上去。
直到人走出园子,再不见踪影,郑丰南才劫后余生般,直起腰,长舒了口气。
他揩着额角的冷汗,讪笑了声,“我送小谢将军出府。”
谢昭凌好笑道:“你们做主仆多久了?”
与眼前人谈话便能放松许多,郑丰南“唔”
了声,“几年吧。”
“几年时间,你还如此惧怕他?”
郑丰南无奈摊手,“三爷心狠,莫说几年,就是用了二十几年的心腹,处理起来亦不会手下留情。”
二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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