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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蔼蔼,长街上,亮起一道引人注目的身影。
谁见了,都要回过头再看两眼,谁家小姑娘会穿成这样呢?是真绿啊。
没有刺绣,没有织花。
就光秃秃的绿。
桑落丝毫不觉怪异,她穿在身上神清气爽,感觉过去的自己又回来了。
只是当她出现在桑家,桑林生与桑陆生还是惊诧得好半晌都不知该说什么。
反倒是桑子楠十分开心。
桑落清瘦,穿绿色也不显得突兀,发髻挽得简单利落,脖颈纤细,有几分清冷、倔强和飒美之气。
穿上罗裙,看起来就有女孩子的模样了。
他的眼里漾着笑意,围着桑落缓缓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她发间,心想小落差了一支发簪。
目光落在她耳畔,又觉得再添一对玉珠耳坠子会更好。
目光再投向她的指尖,白白净净的指甲也不错,但他看别的女孩子也会取凤仙花染成红色“落丫头,你这个绿”
桑林生想说新嫁的娘子也是穿得这么绿,可担心这样说会臊着桑落,转而问道,“要不,绣点花上去?”
桑落摇摇头。
那日在绣坊里盯着粉粉红红的布绣了一下午,就如同做一台漫长的手术后,视觉出现补色残像。
那时她就想到要准备一件自己最熟悉的衣裳,不仅现在用的着,将来也用得着。
第二日去云锦绣坊,齐氏见了却没有像桑林生等人那么顾忌她的面皮,揪着她这衣裳看了看,眉毛飞在额头,一脸的嫌弃:“你穿成这样,是想逮着一个穿红衣裳的男子,就立地拜堂?”
所谓红男绿女,讲的就是新人拜堂成亲时,男穿红,女穿绿。
虽然颜色略有出入,可看上去就是怪怪的。
齐氏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正好姓余的进来了,没好气地大掌一拍桑落的后背,大着嗓门骂起来:“小蹄子,越发懒了!
快去绣花!
还只剩几日了,到时候交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十日之期一到,齐氏就来找桑落要绣品,桑落倒不含糊地将绣好的东西交了出去。
齐氏接过那绣品,眉毛骤然地拧在了一起:“这是什么玩意儿?”
桑落道:“打籽针法。”
齐氏一噎。
她能不知道什么是打籽针法?所谓打籽针法,是用线在针尖上绕几圈,针尖一抽,结成一个疙瘩,钉在布面上。
这种针法常用在打花蕊、钉鸟眼。
齐氏宽大的身躯僵直着,深深地挖她一眼:“你觉得新东家那里能过得去?”
“我是初学者,自是应该将这针法练得扎实些。”
罢了,针法也就罢了,至少有个名目,凑合能提。
齐氏深深吸了一口气,待要再问,姓余的突然出现在门口:“绣完了?呈给我看看。”
见是新来的东家,齐氏不敢多说什么,战战兢兢地将帕子交了上去。
余护卫抖抖布料,那密密麻麻的结,让他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顿时将绣布一揉,冷笑道:“你绣的是什么花样?”
桑落一看到这人,就想到自己的柳叶刀,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语气也硬梆梆地:“大人,我只懂医,自然绣的是草药。”
草药这一根根的,拔地而生,像麦穗一般,开满白玉色的花。
余护卫从未见过这样的草药,心中疑窦丛生,隐隐觉得不安,却又说不出来,最终还是问出口:“是何草药?”
“此乃寸芸,大漠之中的奇葩。
花托约一二尺长,花色如玉,花开如穗,瓣沿带针,深处藏蜜。
这花生于贫瘠艰苦之处,白日热如炙烤,夜晚寒如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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