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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
赵玉琮看一眼醉呼呼的董蒙士,声音略哑,“人要知恩图报,在我和父亲心中,他便是我的亲兄弟。”
他与沈听珠碰了一碗。
这会儿鲁仝把了三巡,道:“俺去方便,你三人吃酒罢。”
他起身抬了毡笠,迎雪出门,夜来风雪下得越发密了,鲁仝方便完,往回走时,正碰上往日常在一处吃酒赌钱的二混子晁五,他一见鲁仝,忙迎了上来,“你近几月在做何事,怎不来赌钱了?”
鲁仝打哈哈笑过:“俺近来身子不爽,才没去了。”
“哎呀,你这不来,我心中总是挂念。”
晁五讨好地搓了搓手,嗫嚅道:“你看,你这手头可宽裕……”
鲁仝理会他的意思,掏出些银钱与他,他眸子亮起狡黠的精光,忙不迭拿着又赌去了。
鲁仝自回了铁匠铺,却见铺中没人,往后院走了走,这时天冷得紧切,大雪漫漫下着,只见赵玉琮束起马尾,一手持酒瓢,一手把剑舞着,他剑法狂放,又有几分醉态之姿,宛如逍遥世间的侠客。
绯红的雪穗卷起雪花,他飞起身,脚踏苍穹,骤然向空中刺出一剑,剑光凌冽,寒剑破雪,沈听珠在一旁叫好,董蒙士提着冷酒慢慢吃来,待身上热了,也抽剑飞出。
二人在雪中一来一往,剑声四起,携风怒吼,赵玉琮脚不沾地,几番腾云与董蒙士过招,他虎目铮铮,轻展猿臂,刀尖疾风骤雨般扫过雪花,再灌一口酒,只一丢,挑起董蒙士的剑,再一刺出,直抵住他的喉咙。
鲁仝拍手叫道:“好!”
赵玉琮收了剑,面容涨红,呼出一团白气,“热酒冷剑,人生快哉。”
这时董蒙士从檐上携了积雪,包在手中捏做一团,坏坏笑了一声,抬手朝沈听珠打去。
沈听珠挨了一下,叫道:“董蒙士!”
他仰天大笑,沈听珠立刻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揉成一团,朝他丢了过去,顿时,大小雪球飞在空中,鲁仝眼见不妙,早早闪躲进屋内。
剩下三人玩闹打起雪仗来,沈听珠方打中赵玉琮,又挨了董蒙士几下,待玩够了,三人手指已冻得通红,忙边搓手边搓耳进了屋子,一齐围在炉边,暖烘烘地烤着。
鲁仝烧了水,让他们泡水烫手,“快烫会儿,小心生了冻疮。”
沈听珠将手泡在水里,正舒服地哼哼,忽然听见窗牖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她忙起身去看,寻了声源,却见是一只体态臃肿的母猫卧在雪地里痛叫。
董蒙士凑过来,叫道:“呀,它要产崽了。”
赵玉琮和鲁仝也过来看。
鲁仝喟然一叹,“这样冷天,这猫崽生下来怕是会冻死,终归是一条性命,你们把它拾进屋去。”
三人着急忙慌地抱起母猫进门,往地上铺了几床被衾,放下母猫,它不住伸舌头喘息,沈听珠煮了些新鲜的鲫鱼汤喂于母猫,它断断续续叫着,折腾到半夜,生了四只小崽,可惜有三只一生出来就断了气,只留一只三花崽,小小一个,还未睁眼,浑身冒着白气,滚在母猫怀中吃奶,它毛色漂亮,额上一半黑色,一半橘色,鼻子上方还有几撮黑毛,状似一簇小胡子。
沈听珠看着,心中欢喜,“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董蒙士灵机一动,笑道:“叫胖妞如何?”
“难听。”
“贱名好养活。”
鲁仝想了想,缓缓说道:“今是大年初一,不如就叫初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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