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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看得到。
就在咨询室的墙角、天花板,甚至是宋医生坐着的浅白色椅子,都缠上了这些浓郁如泥水的黑色雾气。
一开始,他眼里的那一滩烂泥只是一团漆黑的浓雾。
不会像海水一样流动,不会竖立起一张大网,更不会发出类人的声音。
他很确定,那些绿色的草芽,是今天刚长出来的。
他更清楚,这是那些东西第一次跟他说话,告诉他:“你该回去了。”
漫长无趣的描述,不同于李司净平时猎奇可怖的噩梦。
宋医生仍是安静聆听。
唯独在李司净再度重复“是我害了许制片”
的时候,出声打断。
“人不可能因为和一个人吵架、讨厌一个人,就在不接触的情况下伤害别人。
许制片是出的车祸,是意外。
你会觉得他进icu是你害的,恰恰是因为你善良得不愿意他受伤。
既然不愿意他受伤,又怎么会害他?”
“如果我说,我今天在医院见到了那个人呢?”
李司净聊起了宋医生最感兴趣的梦境。
“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我以为……他要去杀死许制片。”
听了这话,宋医生忽然眼神一亮,“那个人?那个经常出现在你梦里的男人?”
他误会了李司净的意思,勾起好奇的笑意:“所以,你做了一个关于他解决掉许制片的梦?”
“不是梦里。”
李司净纠正道,“我在现实里看到他了,就在医院的地下车库。”
“然后呢?你有没有和他打招呼?然后发现他其实是你的熟人?”
宋医生淡然从容,仿佛自己的观点终于有了佐证,“梦境里每一个人的长相,都应该是现实的投影。
我跟你说过的,你肯定见过他,只是你忘记了他是谁。”
李司净抗拒的皱起眉,就像他抗拒每一个否定他观点、强迫他承认错误、一味输出自己权威诊断的医生。
不过很快,他倚靠在椅子里,轻松的回答道:“没有,我没有跟他说话,也没有追上他,他走太快了。”
他说得简略,并没有提及人影消失得一干二净的死胡同。
“但是——”
李司净勾起笑意。
“我忽然想起来,我跟他见面的第一个梦是什么了。”
那是李司净和宋医生长达一年多的诊疗,始终执着于弄清楚的谜题。
李司净每一次都说:那个人,出现在自己的梦里,都像一个无情的杀手,帮他顺利解决掉了他每一个讨厌、憎恶、仇视的家伙。
又在现实里,他逐一见证了那些被自己厌恶、憎恨的家伙,遭遇了一次又一次意外。
虽然宋医生执着的开解他:巧合罢了,梦境不会影响现实,梦境仅仅是现实的投射。
意外只是巧合。
这世上不会因为存在这么一个长相俊美、身负异能的男人,真的因为他的憎恶、仇恨、烦躁,就敢无视法律,对现实中的人下手。
他们永远在这件事上僵持不下,永远在执着追溯那个男人究竟是从李司净的哪一个梦开始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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