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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抿了抿唇,低头不语。
见此,一旁的老嬷嬷极有眼色的将屋里的丫鬟婆子遣了出去,她则倒了杯热茶端给阮绵:“姑娘润润嗓子,慢慢说。”
阮绵赶忙起身,行了一礼,双手接过茶:“有劳嬷嬷了。”
待她喝过茶,李老太君轻抚她的脊背,缓缓道:“绵绵,我虽人老,心却不糊涂。
这些年你虽也常回那府拜见,但从不久留,也从不在那里用膳。
往常两府有宴,你祖孙二人坐在一处瞧着似也亲近热闹,可真情还是假意,我虽老眼昏花,却也能瞧出一二分。
只是,毕竟是你们府上的事,我也不好多做过问,你从未同我提过什么,我便也当做不知。
今日,你做这些,可是有什么盘算了?”
阮绵眼睫轻颤,暗道果然是久经内宅世故的老妇人,这么轻易就看穿了自己所为。
但她也没打算隐瞒,坦然道:“我便知道,老祖宗慧眼如炬,我做的这些是瞒不过您的。”
李老太君道:“虽然,你那个继祖母我向来瞧不上,庶女出身,嫁到侯府多年,还是一身小家子气。
那时你祖父尚在,她整日不思如何打理中馈,只会一味伏低做小讨好你祖父,还硬将自己的丫鬟塞给你祖父做妾。
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谁瞧不出她那些伎俩,你祖父是没那些花花肠子的,并不愿理会她,只带着你爹外任戍守。
可惜他去得突然,没来得及将后事交待清楚,你们两房不得不继续凑在一起过日子,她又是长辈,你们难免要委曲求全些。
可是,你们之间已经闹得这般水火不容了吗?需要你做到如此地步了吗?”
阮绵垂眸低声道:“老祖宗明鉴,咱们这样的人家,继母与继子之间不合,并不足为奇,继母不喜继子的子嗣也是寻常。
可,她不该谋害我阿弟的性命!”
“你说什么?”
李老太君猛的提高了嗓音,满脸不可置信:“她加害过综儿?”
阮绵平淡道:“想必您还记得,当年我爹爹过世后,我们并未立时回庄子去,在那府里住了没多久,阮综就染上了天花。”
“怎么不记得?听说综儿当时只剩一口气了,幸亏东宫及时派去御医医治,这才捡回来了一条命,莫非”
李老太君见多识广,对后宅的阴私算计最是了解,立刻就想到了安远侯府的爵位。
只听面前的少女继续道:“可是当时府中明明就有医术高明的大夫,黄老大夫曾随军多年,医治天花、各类疫病皆颇有经验。
她却不让黄老大夫去给综儿医治,而是另从外面寻了个江湖郎中,每日大碗大碗的不知什么汤药硬给综儿灌下去,几日也不见好转。
我心里放不下,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去瞧综儿,他养病的院子被把守得牢牢的,轻易不让任何人出入。
我悄悄翻院墙进去看他,屋中满是呛鼻的恶臭,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躺在床上早已经人事不省了。
我当时又气又急,这才与万管家商议,去寻了东宫相助”
李老太君越听越心疼,越听越气恼,一只手紧紧捏成了拳头,最后重重一拍案几:“这个毒妇!
岂有此理,竟使这种下作手段残害我侯府子孙!”
老太太胸腔起伏的厉害,老嬷嬷赶忙上前给她顺气,劝道:“老太太别动怒,仔细身子,别吓着了姑娘。
再说,小侯爷不是没事了吗?可见吉人自是有天相的。”
过了许久,老太太稳住了心神,又问:“这些,为何之前你从不曾对我吐露半句?”
阮绵道:“我我没有证据后来她见在御医的医治下,综儿日渐好转,便到我姐弟二人面前哭哭啼啼。
推说那些日子为我爹爹办理丧事操心太过,劳了神,身子不大好,疏忽了约管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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