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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实在是没力气去感受被背叛的愤怒,只能漠然地把它当做一个既定事实来看待。
未东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尘艳郎也不知道还留了什么后手,于观真只能尽量掌控现在拥有的信息,他很快就往走廊尽头的玉床走去,决定去看看这山谷里又藏了一个什么东西。
玉床毫无遮掩,加上走廊上的夜明珠放着光芒,让于观真没有走到尽头就看清楚了床上人的面容。
时光好似寂静了下来,于观真如沐冰雪,先前入洞时他都不曾感受过这样的寒意,似乎连动一动都做不到,只能死死看着玉床上的人。
玉床上的青年蜷曲着环抱住自己,全身□□,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犹如胎儿在子宫之中一般,身上仍是湿润粘稠的,玉床上蔓延着潮意,宛如刚刚降临到人间来。
他在缓慢地呼吸着,心跳微弱,如同一个刚出世的婴儿,偏生手足青白,活像曾被冻得僵冷。
“崔嵬。”
于观真难以置信地从嗓子里挤出干哑的声音。
崔嵬显然不可能在此地。
他本该睡在雨声之中,睡在老树之下,穿着一套崭新的衣物,盖着一件厚厚的袍子,而不是如同婴儿般躺在这里,看起来半死不活。
于观真很快就想起来他们之前在地宫也遇到过这样的状况,更准确来讲,是崔嵬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他说蜃龙女身下的玉床被做过手脚,也许他如今看到的也是虚幻,只是这种虚幻实在是非常真实,让他的头皮都有点发麻。
玉床上的崔嵬很快就摇摇晃晃地支起身体来,他的模样的确很像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连四肢都还是软的,夜明珠的光轻柔地映照在脸上,显得非常柔和。
崔嵬很少会流露这种神色,他大多时候都很令人敬畏,或是叫人仰慕,然而这个神态与崔嵬痛苦的时候一模一样,让于观真感觉心里被扎了一下。
他一下子又不那么确定这是不是个幻境了。
“你答应过我,要与我一起来的。”
崔嵬的声音很低,也很平淡,他伸手从玉床的另一侧捞上来一件衣服,不紧不慢地穿起来,那些粘稠的液体很快就蠕动起来,慢慢从玉床上流了下去,似乎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粘稠,反倒更像是清水。
于观真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地说道:“你不过是个幻觉而已。”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崔嵬听了只是点点头,他不紧不慢地开始系起衣服来,那衣裳上的锦绣很衬他,显得气色都好了些,不过他的手仍是青白的,这时候坐在玉床边,正在不紧不慢地活动着,“那你四处看看吧。”
于观真反问他:“你要我四处看看?”
崔嵬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若不看,如何找得到出路,又怎么破除得了幻境。”
“这么说来,你也认为自己是个幻觉了?”
这个地方其实并不大,而且是个完全封闭的石室,于观真刚刚已经观察过了,后面根本就没有进来的路,出入口只有两边的水池,要不是那怪鱼把他从水里拖进来,他甚至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一方天地。
这也是为什么于观真选择去看看玉床上有什么东西的原因之一,毕竟有些地方的出入口只有一个。
“我怎么认为又有什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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