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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气火攻心,文徵元眼前一黑,往前栽倒而去。
文昔雀见状,着急不已,立马上前扶住文徵元,一边帮他顺着气,一边轻声反省道:“不是,不是您的错,您是最好的爹爹,是我说错话了,您歇着,我去拿药过来。”
她把文徵元扶到软塌上休息,又从灶房端了药来,喝了药,文徵元的脸色才缓缓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文昔雀蹲在文徵元身前,为自己方才那些混账话懊恼,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她心里明明是有底的,她被镇远大将军刺激过了头,口无遮拦地伤害了她最重要的爹爹,她怎么能这么没有分寸。
“爹您放心,书肆的生意不会有问题的,门口的路封了而已,后门能自由出入,再不济咱们也可以到国子监附近摆个摊子,有爹您的名声在,生意不会差的,我们没必要自己吓自己的,我一会就去国子监附近看看。”
文徵元喝了药,看着人是舒服了些,眉头却久久未曾舒展,有些话说与不说其实没什么区别,事实摆在眼前,他都懂的。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好,爹您好好休息。”
文昔雀从后院出去了,文徵元听到门扉掩上的声音后,他不顾自己踉跄着的身体,步履蹒跚地从他的房间寻来了钥匙,将带锁的柜子打开了。
他轻抚着那些书作,又偏头看向软塌旁已经空了的药碗,长叹了一声。
明年八月,他的身体能受得住吗?
**
文昔雀从后门而出,绕了一段较长的路,来到了学林巷巷口。
巷口的桃树,叶子落尽,枝桠光秃,枝头一两只麻雀静立着,树下是空无一人,萧瑟又落寞,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在她前方有一学子装扮的青年朝学林巷而来,来学林巷的文人多半是为了平息书肆,说不准这就是书肆今日的第一笔生意,文昔雀打起来精神,提步往那人而去。
然而,巷内有一黑衣白衫的同为学子装扮的青年先她一步,跟来人打起了招呼,他们似乎是相熟的。
“你也是想去平息书肆买往年岁试考题的?不用去了,书肆门口修路,路被封了,买不了。”
“路封了,又不是书肆关门了,大不了喊一声,人家掌柜还能不做生意了?去年文掌柜押中考题了,我没买亏大发了,今年可再不能错过了。”
“你还是错过的好。”
黑衣白衫的学子放低了声音,“听说文掌柜得罪人了,修路为假,整垮平息书肆为真,咱们还是避着点好。”
“避什么,朗朗乾坤,还能这么欺负人,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站住,你傻啊,文掌柜得罪的是靖安侯府,侯府的镇远将军你知道吧,就是灭了困扰我大胤朝百年之久的凖国的那个,现在朝野内外对镇远将军是称赞不已,圣上更是龙颜大悦,这些日子又是祭天又是大赦,你这时候触靖安侯府的霉头,不知情的还以为你看不惯镇远大将军,你仕途还要不要了?咱们先避避平息书肆,等书肆门前的衙役撤走了,再来不迟。”
那学子被劝住了,跟着黑衣白衫的学子一同离开了学林巷。
听完了整个对话的文昔雀又急又气,国子监里家世好的学子占绝大多数,消息都很灵通,都这样了,就算她把摊子摆在国子监的门口,那些人也会因为不敢冒着得罪镇远大将军的风险而躲着走她的。
是她天真了,爹说的没错,凌昱珩跟靖安侯府不和又怎样,他终究是靖安侯府的一份子,在四年前她和侯府的交易达成,他回到侯府之后。
如果不解决靖安侯府那边,书肆的生意就做不下。
文昔雀倚着桃树,暗沉的眸子仰头望向天际,晴空方好,暖阳高悬,却驱不散这人间的阴寒。
这件事,他知不知情?是不是他的授意?
如果是他,她又该怎么办?
“文姑娘?文姑娘……”
迷茫间,她听到有人在唤她,她收回神思,循着声音,见到了韵衣坊的老板娘。
文昔雀敛住了忧伤,挂上了客套的笑脸,“老板娘安好,来学林巷访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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