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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那请问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有些国家同性结婚都合法了,那那些人都不正常了?”
郑家韵越说越起劲,“感情这种事用正不正常来说,根本就是伪命题——”
“所谓的‘正常’,完全是一些自以为是又刻板守旧的古董人平白无故制造的一层枷锁,而我们一出生就被套上了这层枷锁。”
“现在我们好不容易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为什么要屈服在这层枷锁之下?为什么要用别人说的正常不正常,来衡量自己的感情?”
这番话给了程易璘当头一棒,打得他心上一直压着的大石都松动了不少,似乎有什么被刻意掩埋的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我刚才那么笃定你手腕上的疤是自己割的,还有一个原因,”
郑家韵撩起衣袖,露出了手腕内侧那触目惊心的两道疤痕,“因为我以前也尝试过——”
“一开始我发现自己不太‘正常’的时候,痛苦过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这背离了我所受到的思想教育,但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后来割腕割了两次没死,又碰上了小莓,我也慢慢想开了——”
“人生只有一次,管他什么正常不正常,我要为我自己而活,我要成为我自己想成为的人。”
程易璘看着郑家韵手腕上那道和他手腕上极其相似疤痕,沉默不语,某些被叫做“不该有的念头”
在他心里疯长。
小莓摸了摸郑家韵手腕上的疤,又心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早就不疼啦。”
郑家韵安抚说,然后把视线转到了对面。
坐在对面的程易璘眉间微蹙,像是在深思着什么。
郑家韵想了想,又说:“程易璘,你从小什么都有,可能不懂,有些东西是要自己去抗争的,哪怕会和亲近的人背道而驰,哪怕会撞得头破血流......”
“之前我想学法医,家里人都不同意,觉得这个职业天天和死人打交道,不适合女生。
他们就想着我去读个管理之类的专业,毕业后能回公司上班......那段时间真的,天天闹得鸡飞狗跳,但是你看,我最后还是如愿以偿了......”
“程易璘,不管你手腕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我想说,你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了,被教导得太温和太良善了。
你太乖了,但在这个世界上,太乖的人往往什么都得不到,还很容易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程易璘只觉得喉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三年,他像是沉入了深海,被看不见摸不着的巨网牢牢捆缚着。
爷爷告诉他,同性恋是不正常的。
医院的白大褂们用强力的电流让他认错,告诉他,同性恋是不正常的。
他迷茫了,他屈服了,但另一方面他又无法自控地冒出那被称为不正常的念头,他夹在中间,被用力地磋磨,被来回撕扯地血肉模糊。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更不知道怎么挣脱那无形的巨网。
读博时,他逼自己忙起来,逼自己去忽略那不该冒出的念头,逼自己忘记有周连勋这个人的存在,但这样反而把自己逼成了一只越吹越鼓的气球......
最后,气球炸了,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疤。
回国后,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找小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找小勋,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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