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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探头悄悄一看,庭院内没有舞剑的身影,廊下紫花垂瀑,师尊手执一卷书,眉目低垂,坐在庭前细读。
花瓣舒卷,飞过他身边,落入池塘里,引得锦鲤竞逐。
温淮至今记得,师尊那天穿了一身常见的青衫,简单干净的颜色衬得他和平时的清冷不同,多了一份书生气。
他垂眸看书的样子安静极了,让人想一直看下去。
温淮看得呆了,林长辞早就察觉到庭外有人,抬眸看来。
不知怎么,温淮做贼心虚似的收回身子,眼前仍是那张清冷俊美的脸。
他到底沉不住气,又悄悄探出去看,不料林长辞把书卷一放,淡淡道:“过来。”
被发现了,温淮身体一僵,最终还是出去了,头低着,像做错事一样心虚。
林长辞问他:“何事?”
温淮期期艾艾把自己的问题讲了,林长辞让他把剑法展示一遍,在温淮舞到不得要领的那节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灵力顺势流入,引导他的动作变得规范。
冰雪一样的气息让温淮身子发僵,差点舞错,最后等到林长辞放手时,他脸都红了,含糊说自己明白了,就飞也似的溜走了。
他的回忆被轻咳声打断,听到林长辞又在咳血,温淮立刻绕过屏风。
曾经那轮清冷的月光此时孱弱无力,指尖连剑柄都握不住,咳嗽到眼眶发红,温淮心里忽然触动了一下,起了一点别样的心思。
但他只是把林长辞扶起来,灵力汩汩而入,等林长辞好转些许,才克制又带点委屈地喊了一声:
“师尊,你不认我。”
晨讯
温淮把伏在榻边的人托起来,已经停止输送灵气了,他的手依然按在林长辞手背上,像夫子教第一次习字的学生握笔那样。
肩膀的骨头清瘦到有些硌人,比看起来还瘦,温淮不露声色地将他半圈入怀中,看他手巾上的血迹。
这次咳出来的血颜色发沉,应当是寒气凝结的淤血。
“可还有不适?”
温淮低头去瞥他的脸色。
林长辞侧过头,不愿让弟子看见此时虚弱,用手巾擦去唇边血迹,道:“且说说看,我如何不认你?”
提到这个,温淮垂了垂眸,道:“鹤在你身边,你还收了新的弟子,若非此番遇见,恐今生都无缘再见。”
“仅是如此?”
林长辞道:“你语气里有怨。”
温淮凉凉道:“若说怨,还是怨我自己,不得师尊青眼,也不如鹤万事周全。”
果然,他是有怨的。
不知自己死后神机宗发生了什么,那群长老大约不会放过他座下弟子,温淮是否遭遇了刁难,无法在宗内立身,又不好说出口,这才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
十年后的第一面,他就变化如此之大,若说这个失去师尊庇护的小弟子当年什么都没遭遇,温淮肯说,他也不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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