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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玘微微一愣,半晌才缓缓坐回椅中,抬眼看着李泰,俊美的面容令人瞧不出来半分情绪。
“去了?”
李泰有些愕然。
太子殿下与夫人朝夕相处三载,孰料太子殿下乍然听到夫人的死讯竟会是如此反应。
思忖几息,忽而又明白了容玘因何是这态度。
因着殿下和楚大姑娘的婚事,夫人已被降了位分成了殿下身边的楚良娣,他却不改从前的习惯,提到她时仍称呼她一声‘夫人’,而今日一过,楚大姑娘才是下人口中的夫人,殿下自是心存疑惑,不知他所指是何人。
“回殿下,卑职刚得了消息,楚良娣遇难,不幸身亡。”
容玘仿若未闻,端起茶盏,指尖捏着盏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拂去茶盅上飘着的茶叶沫子。
守在门外的宫人心知情形不妙,转头去了皇后那儿通风报信。
皇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几个……就不知道拦着些?”
回话的宫人欲哭无泪:“娘娘,奴婢们拦过,李侍卫身强力壮,奴婢们实在是拦不住啊。”
皇后神色几经变换,垂手立在屋里的余下几个宫人只低眉垂目地听着,噤若寒蝉。
皇后身边的单嬷嬷察言观色,悄声叫候着的宫人都退下。
皇后娘娘现下是何心情,她大抵也能猜得出来,今日是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日,万一闹开来便不好了。
殿中一时陷入可怕的静默中。
皇后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角,轻叹了口气。
李侍卫硬闯玘儿屋里还能是何缘故,定是为了向玘儿禀明楚良娣的死讯。
她拦住了一回,终是没能拦住第二回。
单嬷嬷行至她的身后,抬手替她揉着额角:“娘娘,殿下素来稳重聪慧,自是明白事情的轻重急缓。”
皇后半抬眼帘瞥她一眼,开口时,声音听上去掺了些许平日里没有的疲惫:“差几个稳妥些的人去盯着玘儿,莫要由着他胡闹!”
***
容玘手握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茶水转凉,他越过渐渐散去的热气,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李泰的脸上。
“你见到明熙的尸身了?”
李泰忙回道:“卑职尚未见到楚良娣的尸身。
不过卑职已打听到,此次船上的人,除却船工,无一人生还。”
容玘放下茶盏,缓缓起身:“带孤去见她!”
留在屋里伺候的宫人头皮发麻,吓得赶紧追上前去开口提醒道:“太子殿下,今日……今日可是您的大婚之日啊。”
全京城的人无人不知今日乃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大婚之日,新郎突然跑路,已然是大不妥,竟还不忌讳地前去停尸房见死人,纵使太子妃和她娘家再好的气性,也受不得这屈辱。
容玘冷眼睨着宫人:“让开!”
两人僵持片刻,那宫人见容玘去意已定,碍于身份有别,终究没法强行阻拦容玘,只得退避在旁目送他离开。
街上响起马蹄声,一阵快似一阵。
***
容玘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他推门进了停尸房,停尸房里的仵作抬起头来,愕然地望着来人。
容玘来得匆忙,连婚服也未来得及换下。
一身的红色婚服,与尸身上蒙着的白布形成鲜明的对比。
仵作来回看着容玘和紧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侍卫。
李泰上前两步,替自家主子开口道:“我等是来确认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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