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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纤细的手腕优雅地转了一个角度,女鬼的小臂转而朝颈部一拉,裴知行只感到握刀的那只手猝不及防地转了一个方向,而后手心里传来他已做过千百遍,再熟悉不过的触感,怀里的人便浑身一软滑了下去。
是利刃划开皮肉的感觉,李玄玄就这么在他面前被割了颈,且是由他亲手执刃。
“长公主!”
裴知行跪在地上,将李玄玄瘫软的身体抱起。
这位短命的长公主,还未享受几日长公主的食封待遇,甚至连府邸都来不及消受,便这般不明不白地香消玉殒了。
裴知行将李玄玄紧紧抱在怀里,手指几乎陷进她皮肉中,抬起脸时,发红的双目仇恨地瞪着血衣女子。
血衣女子悲凉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眸时,身体便同飘烟般消散开来,只留下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回荡在空旷的庭院。
裴知行身子一落跪坐在地上,抱着李玄玄的手又紧了紧。
怀里的人突然动弹了一下,裴知行心中一惊,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接着便听见怀中传来从牙缝里挤出的微弱声音。
“那孽障走了没有?”
“······”
裴知行将怀里的人翻了个面。
李玄玄微眯着明亮的双眸,嘴角发出急促的嘶嘶声:“走了你就快给我撒手,我都快被你勒死了!”
裴知行嘴唇紧抿,将怀里的东西抛向一旁。
他力气奇大,李玄玄被他一抛,一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爬起身,顿时恼火地囔囔:“让你撒手也用不着这么粗暴吧?!
我可是长公主!
丢坏了怎么办?”
见他不吭声,李玄玄凑过去,勾着头瞧他的脸,才发现裴知行紧绷的脸上眼角通红。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泪意,李玄玄哈地乐出声,要说她若是在杜德海职责范围内死了,那杜德海定是哭爹喊娘一连要吊丧三日的,没想到连裴知行也这样,她当即嘲讽道:“猫哭耗子,怎么?方才是不是以为自己官帽不保,吓着了?难怪那孽障看你戏做得这么足,走都走不赢,唉,你们这些官员,真是没眼看。”
裴知行将头扭向一旁:“长公主要自诩为耗子下官也没有意见。”
“——裴少卿,安啦。”
李玄玄拍了拍他的肩头,无所谓道:“本宫的小命与你那宝贝四品官帽都安然无恙,你就别在这暗自感伤了。”
裴知行将她的手打开,闷声道:“你怎么没事,我方才分明是割破了你的喉咙。”
李玄玄摸摸脖颈四周,那里还是光洁如新,连一道红印都没有,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兴许是祖师爷保佑了我。”
她没事人般站起身,笑嘻嘻地拍了拍黏在裙裾上的灰尘,这一拍,一支亮闪闪的东西便从她身上落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玄玄拾起来一看,是一支翠绿的绒花发簪,簪插上还有一道锋利的划痕。
她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
裴知行见她突然沉默下来,不禁问道:“又怎么了?”
李玄玄拿着那支发簪,喃喃道:“方才有只小妖怪替我挡了这劫数,所以我才没事。”
“你是说方才这儿还有只妖怪?它为你挡了这一刀?我怎么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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