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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父捋捋胡子,匆匆赶回家中。
迎面看见褚观南扶着门站在陈衍院子门口,时节已近六月,扬州已经有些热起来。
因在家中褚观南穿得清淡,不过看见褚父倒是十分高兴,一边大声喊了母亲,一边朝褚父扑过去。
褚父连忙接住她,板了脸说道:“多大的年纪了,今年又长一岁,还是这么不稳重,以后怎么办。”
褚观南把褚父往母亲房里推去,边说道:“长大了,难道我就不是爹的孩子了?娘从早上就等着了呢,可是望眼欲穿呢。”
褚父脸皮有些烧,推开褚观南的手,咳了两声,又理顺了衣服才走进陈衍的房中,留下褚观南与何堇两人在背后偷笑。
陈衍正斜卧在床上,身上半搭了一条水绿色的锦被,头上只用一支银簪绾住秀发,虽面上仍有几分病气,却难掩气度。
她听见外面的声音,无奈说道:“听她胡说做什么。”
褚父坐到床边,从袖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的锦盒,递给陈衍。
陈衍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支洁白的玉簪,雕成白梅的样子,每朵花指头大小,薄薄的花瓣晶莹剔透,最巧的是其中花蕊用玉本身的黄斑雕就,浑然一体。
“岳母送来的东西里有这么一块好玉,我当时一看见它,就觉得只有戴在你头上,才算不辱没了。”
“可巧叶大人识得一名好匠人,干脆麻烦他替我雕了这簪子,紧赶慢赶总算是在离京前做出来了。
如今一看,果然我眼光不错。”
褚父左手拿起簪子,将簪子插到陈衍发间,站起来端详半日,复又坐回床边。
陈衍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身子一歪,倚靠在褚父肩上,笑着说道:“父亲母亲身子如何了,七八年不见了,我心里实在惦记着。”
“岳父岳母身子倒是硬朗着,他们就是担心你的身子不好,不过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再见了也未可知。”
褚父揽住她的肩膀,感慨道。
想当初陈衍的父亲就是他的老师,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还不一定能娶到她呢。
“那我也就放心了。”
陈衍是父母幺女,又生得体弱,自然得到了父母十分疼爱。
自她跟着褚父来到扬州,唯一惦记的就是父母的身体。
如今听褚父一说,心里也宽松些许,“不过你后面说的什么意思,父亲母亲打算来扬州不成?”
褚父把外面褚观南两人叫进来,悄声把皇帝欲晋他为右督察使之事说给了妻女听。
“好端端怎么想起来给你晋升,如今也不是时候啊。”
陈衍疑惑道。
褚父只说:“陛下的心思哪里敢揣摩。”
“听说秦姨父也一同去了,可有发生什么趣事,爹不如说来给我们听听。”
褚观南笑着推推父亲的大腿。
“若说有什么你想听的,那还真有,就是不知道你听了是高兴呢还是难过呢。”
褚父笑着,故意卖了个关子。
褚观南好奇地开口问道:“是什么事,我方提了秦姨父,就有事要与我听,难道和秦姐姐有关系不成?”
“你猜得不差,确实和她有关。”
褚父摸了摸陈衍的手,把被子往上略拉了拉,“你秦姨父已经给你表姐说了门亲,兵部侍郎之子赵允,两家都很愿意。
据说你姨父这次把聘书都带回来了,等着赵家上门纳采呢”
褚观南一听,果然不说话了,闷闷了一会儿才问道:“那总不会那么快就成亲吧?”
褚父故意说:“谁知道呢,横竖你表姐去岁就及笄了,过了今年生辰就是二八年华,也不算小。”
“再说赵家小子也有十七了,万一两家着急,说不得明年就能办酒了呢。”
褚观南扁了扁嘴,一想到秦姐姐就要离开了,心里着实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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