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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宁幸也不幸。
幸运在于,当时那种境况,除了程三五,估计不会有多少人在他死后仍然为一句虚无缥缈的诺言而奔忙。
不幸在于,到了最后,彭宁想要拯救的家人,依旧沉沦苦海。
阿芙沉思不语,冯公公也将目光重新放到案上的画影图形。
揭过程三五与苏望廷,当冯公公看见长青的面孔时,不由得凝眸注视起来。
“上章君便是说此人乃陆相的私生子?”
冯公公提起长青那张图形。
阿芙答道:“我曾偷听过他和苏望廷的交谈。
苏望廷言辞或许不能尽信,但长青这人无法掩盖性情,想来真实不虚。”
冯公公放下纸张,仍旧牢牢盯着长青的面孔,问道:“他也在崇仁坊的王氏客邸?”
“对。”
阿芙心下暗笑,难不成冯公公是打算拿长青这个小孩来要挟陆相?那位陆相一路爬上高位,什么阴险手段没用过?又结下多少仇家政敌?一对早年间抛弃的姬妾和庶出子,哪里能够动摇这位当权陆相的心志?
冯公公面无表情,眼底却有看不透的深邃,他若无其事地将画影图形翻过,然后对阿芙说:“既如此,程三五此人就有劳上章君好生留意了。”
……
“辅之兄明日要跟王元宝见面?”
崇仁坊昆岗院中,长青朝刚刚送走客邸管事的苏望廷询问道。
“不错。”
苏望廷脸上挂着笑意:“我过去主持宝昌社时,就经常与王元宝名下的宝泉社、彩绢社有生意往来,或者是将货物托付给我宝昌社兜售,或者是请我们帮他护送……老程也出过不少力。”
程三五此时正在院中空地一招一式、用功不辍,他眼下并未大开大合,动作反倒迟缓不少,而且经常运招一半,又收劲撤力,好像有些迷茫地拆解招式。
长青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程三五,不解问道:“王元宝号称长安首富,他名下的商社为什么还要将货物托付给你们?”
“从屈支城再往西,路就越发不好走了。”
苏望廷言道:“其实在西域往来经商,没有谁是从头走到尾的。
从长安出发,经陇凉河西,跨越广袤沙洲,等来到屈支城下,就算一路没出意外,也足够熬人了,驼马难保能全数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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