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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笑非笑:“儒宗随时都可以走云梦泊入城,且从不担心名额问题。”
云梦弟子翻了翻手中名册,上面写满了宗门的次序、名额与安排。
他翻到儒宗一页,一目十行,却道:“儒宗,名额不限——”
那法家弟子哑了火,却愤愤道:“这不公平!”
作为第四名的上宗门,他们法家也只有十六名额。
云梦弟子一板一眼地道:“旧例如此。”
法家弟子:“旧例,什么旧例?”
在场众人都是年轻一辈,也有几名带队长老,却也是千岁以下,对所谓旧例也不甚清楚。
谢景行负手,温文尔雅道:“诸位不如回去补补修界历史,仙门大比最初是谁举办的,又是谁定下的规则。”
他这一提示,众人皆动。
有道门弟子低声道:“据传,是儒门圣人谢衍最先举办的仙门大比,也只有他,才能统领儒释道三家,经过历代不断发展、完善,才有如今仙门大比的盛况。”
那法家弟子被当众落了面子,很是不快,道:“那又如何,修真界强者为尊,既然儒宗凋零,就该让位,哪有抱着旧日特权不放的道理?”
谢景行也不以为怒,道:“你说的有理。”
那人面色稍霁,却又听谢景行含着笑望向他,温和道:“当年是道祖、佛宗与儒圣定的约,不如你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违背承诺,修改规则?”
“你——!”
谁敢给道祖、佛宗二圣,按上背信弃义的名头?
没有人敢。
谢景行眼帘一垂,面容苍白俊雅,宛如上好的玉石,光华内敛,可一抬眼间,却又显得强硬至极。
他早就料到此番回归会遭受不小阻力,但是他不能后退一步。
法家挑衅他,文斗他从没怕过谁。
谢景行收起折扇,虚虚一点法家随意对待的横木,温雅道:“上古有商君南门立木,以示信义重于一切。”
“前任法家宗主韩度韩先生,为警醒后辈,特意备下三丈神木,本意是要徙木立信,却不料座下弟子不懂韩先生用心良苦,只把这三丈木料任意变形,踩踏弃置,轻慢至极。
你等,难道就不愧对先圣与先师吗?”
轻慢先圣,愧对先师这两顶大帽子扣下来,罪名可就重了。
法家弟子的脸憋得铁青。
韩黎脸色也不好看,他道:“这位——儒门弟子。”
谢景行侧眸,微笑以待,颇有上古君子风度。
他微微挑起下颌,眼神凌厉:“你又如何断定,这飞天之木是先宗主为警醒后辈而备下?”
谢景行想:因为韩度当时就是对我这么说的,他是个君子,可惜卷入百家之争,陨落的太早。
但他却不能表明身份,只是指向神木,淡淡地道:“若是你们仔细看,可以发现这块木料的底部有韩先生亲笔‘徙木立信’四字铭文。”
法家弟子哗然,韩黎一甩袖,厉声道:“去确认。”
众人把木料倒置,果然底部有一圈淡淡的铭文,已经被磨损了,却当真是徙木立信四字篆书。
韩黎的眉拧了起来,被外人指出轻视先代宗主遗物,若是强行抵赖,定会影响声誉,更别说对方还反怼他们轻信义,有违先圣教诲,更是让他骑虎难下。
这年纪轻轻的儒门弟子,看似锋芒不显,实际上蛇打七寸,当真难缠!
韩黎虽说心高气傲,爱争是非,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他知道只是一碰,文斗就已经输了,便拱了拱手,道:“此番是我方弟子多嘴,回去定当好生教训,还请儒宗道友见谅,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在下谢景行。”
他漆色的眼眸一片平静,谁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有多少打算。
“谢景行,我记住了。”
韩黎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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